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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是料理人用的吗?」
妮露不解地指着菜刀。不过,这把菜刀明显不是人手能握住的。而且刚才一直被炖肉气味吸引了注意力的温德琳此刻才察觉到,这个厨房的地面全都被水沾湿了。似乎是粗暴地用水冲刷大量血水之后的结果。
泰蕾莎轻轻揭开锅盖,看起来颇为诱人的热气立刻弥散出来。
「到底是什么肉呢? 好奇心正在低语着要我快来尝一尝——」
「喂!」
温德琳慌忙按住泰蕾莎的手。
「我能体会你肚子饿的感觉,但是再怎么说这也太粗心眼了! 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我知道的啦。……只是开个玩笑。」
泰蕾莎松开锅盖苦笑道。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打开通向隔壁房间门扉的妮露小跑着回到两人身边。
「你们快来,有,有人在! 不对、有,有人! 在那边!」
「什么?」
「有、有一个人! 被吊着!」
温德琳和特蕾莎看了看彼此,接着准备好武器走向隔壁房间。
乍看之下这里似乎曾经被当作粮食仓库来使用。四面墙壁都设置了橱柜,里面摆着小小的木桶或者陶壶酒瓶一类。
但温德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房间正中——那里有一个被倒吊在天花板上的男人。男人的正下方是一个大木桶,桶里盛满鲜血。
「真是恶劣的兴趣——」
温德琳一行人割断绳子让男人躺在地板上。但从颈部切开的伤口中失去了大多数血液之后,此人早已停止了呼吸。
泰蕾莎了看看这名男性沾血的面庞,又看了看盛满血液的木桶,接着面露惧色地开口说。
「……还好刚才没有真的大意地尝那锅里的东西。我险些就要一生都吃不了炖肉了。」
「咦?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外伤的伤口仅有脖子上的这一处。恐怕他是以倒吊在天花板上的状态被割开了颈动脉,然后因为大量失血瞬间死亡。——然而,仅仅是要杀害他的话,根本不需要特地将他绑起来吊在天花板上。」
「哎!? 讨厌,该,该不会是——」
「十有八九,这是为了食肉而特地加上的放血工序。」
泰蕾莎淡淡说完,温德琳不由得立即从男人的尸体旁跳开。
「料理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但我听说无论禽肉鱼肉,都是一口气放掉血的滋味更鲜美,保存时间也更长。不能一下宰杀,而令其挣扎后才死是最不好的,因为那样会显著地令肉质变差。……这样想来,将人倒吊在高处然后割开颈动脉的确可称得上是高效。既能令猎物无法挣扎而即刻毙命,又便于收集一气放出的血液。新鲜的血液本身作为食材也——」
「不,别再解说这个了。」
换句话说,在此处被“屠宰”的这名男子,放光了血之后定然要迎来被肢解,变成一堆待食肉块的命运。这样想来,不难猜测那口大锅中炖肉的原材料究竟是什么。
温德琳不停地重复短促呼吸,才拼命忍住了涌上来的呕吐感。
发现洞窟以来,虽说已经在探索地下的时候遭遇过不少次,但她依旧没有习惯目睹人的死亡。更何况是与自身同样调查这个遗迹的“同行”的死。近在眼前的危机感让温德琳不由得想要移开视线。
「探索这个地方的时候如果自身力量不足,那也就要止步于此了……可就算是这个受害者本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这样一种死法吧。」
泰蕾莎却与温德琳相反,她开始在尸体身旁蹲下,仔细地观察起尸体脖颈上的那道伤口来。
对泰蕾莎这样的学士而言,尸体已经不再是人,而仅仅是一件物体,其中还残留着能够讲述死者如何殒命的种种物证——她向来如此主张。实际上,迄今为止泰蕾莎也确实多次通过观察洞窟内发现的动物尸骸,准确地猜测出了周边夜种的特征。借由调查这具尸体,也许她还能够发现此人究竟是被怎样的敌人杀害,进而提取出对温德琳等人有用的情报。
「唔哇……人家可绝对做不来这种事。你的这一点真的很了不起啊,就跟医生一样。」
「妮露君你自己不也在做料理时宰杀过鸡或者鱼吗?这么想来,调查尸体和它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一点都不一样啦——。怎么说呢,人的尸体不是会更,更鲜明吗?」
「的确如此。鱼和鸡在宰杀之前还是活物,尸体在死亡前也是人。但既然已经死亡,它就不会再对任何人说什么怨言。我们面对尸体时至多可能有一些冒渎死者尊严的罪恶感,然而站在如今的情景下,这位可怜的牺牲者大概也希望自己的死能为后来者提供些许帮助吧?」
「!」
就在此时,男子的手——那尸体的手明明白白地抽动了一下。温德琳在视野一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那只手颤颤巍巍,像是寻找着什么似的,终于握住了掉在附近的一把菜刀。
「泰蕾莎!」
为何死人竟然动了起来——温德琳还顾不得考虑这个问题,首先猛地拽住泰蕾莎的长袍衣摆,然后用尽全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拽。
「唔咕!」
泰蕾莎发出一身沉闷的呻吟,接着仰面倒在地上。
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