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美弥子打算怎么过平安夜呢……。
十一月十五日,她打来电话说平安无事地回国了,我趁此时询问了她。
“二十五号是礼拜五, 那天你和我们一家吃顿饭怎么样?”她提议道,“——姐姐和姐夫也会来。”
“啊,这么说我还可以见到蓬莱美由纪?”我不由得发出兴奋的声音。
“……你很想见她?”她却冷冷地回应道。
“啊,不,一般吧……。”
美弥子的姐姐是蓬莱美由纪,这是我最近才知道。蓬莱美由纪也是个了不得的美女,但她和美弥子是不同的类型,而且岁数才差了不少(我记得我差不多时候,她在电视剧里演高中生),最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只是听说,美弥子和比她的七岁的姐姐相处地不太好。
“啊……能不能见到你姐姐都无所谓的,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见见你的爸妈。”我修正道,她听了似乎心情也转晴了。
“……那,就这么定了吧。”她发出甜甜的声音。
十一月三十日,小梵被解除向庆德商事的派遣职务,同时退出庆德GIFT广岛。因为是在派遣中主动辞职,所以手续繁杂,听海藤说,小梵一直在不声不响地处理这些杂事。他搬离宿舍那天,我准时结束工作,和海藤两人帮忙搬家。不过小梵的行李不多,用CITY往返两次就全部搬完了。新的住所在根岸的破旧公寓,小梵从此就要开始他的第二人生了吧,想到这我感到些许的清冷。
行李搬完以后,我起了搞个三人小宴会的念头,但听说小梵必须立刻回到广岛,在当地处理一些事物。
亲友送别会在这个礼拜的礼拜六——十二月五日举行。地点在渋谷的约翰万次郎,参加者有小梵﹑我、海藤、美弥子、北斗的日比圆,还有一个名叫隼人(音译)的人,他来自今后要收留小梵的名叫狂月同盟的剧团。
我最初听到小梵要辞掉工作参加剧团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成为北斗七星的一员,但听美弥子说,北斗有一个规定,必须是庆应的现役学生才能加入(另外,一旦入团之后,不论毕业还是中途退学,只要本人不提出退出,就一直是团员),所以小梵就加入了与北斗有密切来往的狂月同盟。
酒会正酣时,有人聊起原来那位隼人氏是天童(以前和美弥子交往过的男人)的好友,我听到这个的一瞬间,骤然感到酒变得难喝了。我一边品尝着杯中的冷酒,一边为把美弥子叫来感到后悔。
海藤大概是依照之前的经验察觉到了我的不快。
“阿铃,今天的酒会是为了庆祝小梵走向新生活。”中途他在我耳边偷偷说。如果没有他提醒,我也许又像往常一样暴跳如雷了。
和海藤两人回到宿舍,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后,我立刻给美弥子打电话——却出了点差错,也许是因为醉得不清吧——似乎是打了自己手熟的另一个号码。两声呼叫音之后,响起了话筒被拿起的声音。
“——喂。我是成冈。”
听到茧的声音时,我一瞬间醉意全无。脑中一边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喂喂?……夕君?”
听到这句话时,我立刻放下了话筒。
恐怖。
因为,茧说“夕君?”这句话时的语气普通得不正常。
“难道说……是夕君?”——如果她这么说的话还可以理解。也可以是——“希望是夕君打来的”——这种祈祷的语气。
可她刚才的语气,仿佛是那个时候的语气,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的那个时候——电话一响,心想着或许是夕君打来的吧,拿起电话——可对方不说话——“夕君……是你吧?”——就仿佛在这种情境中自然流露出的话语。
或许在她心中,和我分手这件事——还有在这一个多月间,我一次都没联络过她的事实——还没有被正确地认识到……。
这想像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同时我又想到,如果真是这样,那茧真的太可怜了。
我感到腋下渗出了汗水,同时还有眩晕感,于是我当场蹲在了地上。
我这是第二次造访美弥子的家。和她第一次做爱那天的晚上,为了搬运棋盘桌而去过她家,那是第一次造访她家。那时她母亲虽然也和我打过招呼,但严格说来我那时只是受到了搬运工的待遇,所以从正式招待的意义上来说这次才是第一次——因此,我怀着些许紧张的心情来到了那座宅邸。
父母和姐姐姐夫————加上美弥子,一家子五个人都在,身处此地使我更加紧张。
“这是我公司的同事,铃木君。”美弥子作介绍。
“我是铃木。”说完我行一礼,“我和美弥子小姐隶属于同一个项目,一直受到她的照顾。”
“其实我才是受到照顾的一方。”
“欢迎光临。那么,请进。”母亲说。
“美弥子也到了把波依弗兰多带回家的年纪了啊。”父亲说。
这一家人就像是在照着蹩脚的剧本演一出“和睦家庭”的电视剧一样。……波依弗兰多?我边想边看了看美弥子,她一瞬间展露困窘的神色。
用餐时,我如坐针毡心绪不宁。
“——这么说,你是从静冈的庆德商事分公司派遣来的吗?”
“是的。其实不是分公司,是其中一家子公司。”
“不过铃木君,从实绩上来说,你已经超过了总公司的前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