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视线回过头去,背立刻凝固了。
石丸看到我们俩,边走边点头致意,很快就走到了海藤身边。
“抱歉。”海藤道歉,音量变大了,“借用了你的座位。”他边说边走到过道上,用护花使者一样的手势指着椅子。
“啊,没关系。……你和铃木先生一样,也是静冈来的吗?”
“啊,是的。我叫海藤。海洋的海,藤蔓的藤。请多关照。”说着就向她深深地低下头,边后退边对我说,“那么,阿铃,下班以后我再过来。”说完匆匆忙忙地离去了。看起来比平时更匆忙。
“抱歉。我擅自让他坐了。”我也道歉,她看起来不是很在意,边坐下边问:“铃木先生午饭是在食堂吃的吗?”
“啊,是的。”
“很拥挤吧。”
“没错。”
正说着的时候,铃声响了,宣告午休结束。于是她轻轻地点头,中止了闲聊,让我觉得她是个泾渭分明的人,我对此感到满意。
下午的会议顺利地结束了,伴随着下班的铃声,石丸对大家说了声“我先告辞了”之后就先回去了。我必须要等海藤,所以留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没什么事做,我顾忌到正在忙碌工作的前辈的目光,先暂时把今天拿到的复印纸拿出来重读。此时长濑向我搭话:“铃木君,第一天不用这么认真哦。”我含糊地敷衍道:“啊,是。”
此后等了十分钟后,海藤终于出现了。和他一道来的应该就是梵君。因为听说他是广岛出身的,我不自觉地将他想象成了纯爷们儿式的人物,但是现在站在那儿的人与此完全相反,是个身材矮小的娃娃脸。乍看之下就像个高中生。
“你好,我是梵。初次见面。”他打招呼,嗓音对于男性来说有些偏高,“啊,这件西装是DOMON的吧。……果然是这样啊。真会打扮,很合身。真好啊。我这件虽然也算是COMME CA ISM的,但你看看我这体格,穿什么都不合适。”(DOMON,COMME CA ISM皆为西服品牌)
梵君似乎是不认生的性格,对初次见面的我就能说出一大堆话来。
海藤四下张望,然后把嘴靠近我耳边问:“今天中午在这的那个女孩呢?”我回答:“已经回去了。”他听了,嘟哝了一句“是吗……”,表现出沮丧的样子。
三个人坐电梯下到一楼。同乘一部电梯的,几乎都是新入社员模样的年轻人,要不就是看起来像书记员的女性,似乎除此之外的其他社员都理所当然地过了下班时间后继续工作。这就是所谓的工薪族的常识吧。在静冈的时候,新人研修是在远离公司的租借的会馆进行的,没什么机会看到前辈社员工作的身姿,估计庆德GIFT静冈也是一样,大部分的社员都在下班后像家常便饭一样地加班。
地下铁的电车和早上一样,还没有挤到让抓着吊环站在一起的人产生身体接触。海藤站在中间,三个人闲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东银座站。
我们在银座的街上边走边看。虽然上个礼拜为了给茧礼物,曾来过这条街一趟,但那个时候没有参观的空闲。映入眼帘的所有事物都是新鲜的。亲眼看到了作为银座的标志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个带时钟塔的古老建筑后,我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现在正身处于日本的中心。那个十字路口的对面有一栋圆筒形外壁铺着玻璃的近代式的建筑,也感觉在哪里见过。听说一栋叫玛丽翁的大楼上有机关时钟,所以我也去看了那个,但是我们到那儿的时间正好不上不下,很遗憾地没有能看到机关发动。
我们进了首都高架下的一家餐厅,在那儿吃了晚饭。不知是否是由于我太累的缘故,食欲有些不振,盘子里的东西吃剩了一半。
“感觉没什么食欲。”我辩解道,开始说起东京的水是如何的难喝。
“铃木先生大概比我们的神经更纤细吧,”小梵说,“你是那种不擅长应对环境的变化的类型吧。习惯了就好。”他安慰我。我也希望我能早点适应。
出了店,许是时间已晚,银座的街上人更多了。在地下铁的电车我已经没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海藤和小梵的对话。
晚上八点我们回到了宿舍。我立刻洗澡,在酒店就钻进了被窝。但是,睡不着。周末也是这样。身体明明已经精疲力竭,头脑却一直清醒着。今天我要美美地睡上一觉消除疲劳。明天还有工作,所以今天必须睡觉。只要这些想法化作语言在脑子盘旋我就不可能睡着,我想道。必须要让头脑一片空白才行。结果又把这个想法化作了脑中的语言。走廊里传出人走路的声音。按照常理来说现在还不是入睡的时间,宿舍到处都有人发出的声响。
结果我睡不着,起床打开电灯,然后又打开电视机。我寻思着只要眼睛累了应该就能睡着了。看完一部深夜电视剧后,我再次钻进被窝。这次和刚才不同,宿舍里已是寂静无声。大家都为了明天的工作而入睡了。我也一定要睡着,一想到这个就开始急躁。不可以急躁。要是不让心情平和下来的话,睡神就不会来召唤我……。
结果,那天夜里我只睡了四个小时。
尽管睡眠不足,我却不可思议地没有在工作中犯困,下班后还可以像平时一样四处奔波。
礼拜二下班回家的途中顺便去了京成曳舟站旁边的不动产公司,寻找空的停车场,但却对行情吃了一惊。一个车位的租金,在静冈的乡下(丸子或濑名一带)都可以租一室一厅的房子了。我苦恼了许久,最后决定在离宿舍约一百米的地方以每月三万的价钱租一个停车位。房间的电话已经能用了,所以我一并向静冈的茧做了报告。
“这么贵啊。”茧也吃惊了。
“礼拜六我会到你那儿去取车,可以再住在你那儿吗?”
“我等你。”
这样的对话是我唯一的慰借。但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而加剧了我的痛苦,晚上更睡不着了。一想到茧胸中就满溢思念,在被窝里不停翻身。
礼拜五下班后,开发二课有一个酒会。用的是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