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表盘。“在四十二个人里面只有两个人被选上。这对夕君来说是好事。你觉得我会不高兴吗?”此时她终于面向了我。表情变成了和平时相差无几的笑容。
但事实上她并不开心吧——我只在内心嘟哝着。不管她如何粉饰自己的表情,我都能仿佛读懂她的心一样明白她心中所想。然而,当她知道我要去东京是不可避免的之后,一定会坦然地为我送行。
右手可以看见海。我选了久能街道作为谈话的地点。冬天会有草莓娘成排地站立的一角——现在只有肮脏的小板房并立着,我把车停在了此处。外面天色晴朗,仿佛来自夏天的强烈阳光倾泻而下,只有车里正被梅雨季天空稠密地笼罩着。(注:草莓娘:能登海岸特有的招徕顾客进自家菜园采摘草莓的年轻女性,草莓的采摘期在一般在年末至来年的四月。)
“我要把这辆车带过去。”我说出心中所想。这是我刚刚做出的决定。“这样,即使是在深夜,只要茧给我打电话说要我马上过来,我也可以开着这辆车尽快赶过来。”
“我才不会说这么任性的话。”说这话时,她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如果是为了看到这个笑容,我任何事都可以做到,我心想。
“说不定我们见面反而比现在更频繁呢。”说着我就笑了。渐渐地我的内心也有了开玩笑的余裕。
到七月以后,两人之间就将相隔数百公里的距离,这是严酷的事实。 但不能一味地指责这个障碍把一切都推向了不好的方向。可以认为,正因为有障碍,人和人之间的羁绊才会加深。
而现在就是这样,我感觉到了。我和茧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已经变成了零。我们正准备一同面对挑战。
仔细想想,最近我们两人的对话、似乎都只是出于惰性。即使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像刚开始交往时那样,对对方细微的话语或是举动都要做出敏感的回应。我一直善意地把这解释为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关系,但如果刻意往不好的方面说,也可以认为我们两人已经进入了倦怠期。
这次的东京之行,或许可以成为使两人的关系向更好的方向推进的契机。
我发动车子。在最近的十字路口左拐,开进了那家至今已经使用了无数次的爱情旅馆。两人都没有说,但都心领神会。
于是我们做爱。今天她即使不用嘴我那话儿也能充分地做好准备。她比平时更用力地抱住我的背。完全没有那种惰性感。我一边激烈地扭动身体,一边久违地回忆起,刚开始交往时的事,那时我们因为经验不足,身心都胡乱地躁动着。
久违的还有同时高潮。我甚至想,就这样死掉也无所谓了。
去你妈的东京!
此后的十天时间里都是在匆忙中渡过的。虽然瓦楞纸礼拜二就送来了,但我还是必须在之后的一周里住在这个房间。只有目前的生活所不需要的东西,比如说冬天穿的衣物之类的,是可以打包的东西。对于大块的行李,我决定到周末再装箱,结果,房间里堆满了瓦楞纸箱,使人陷入精神不安定的状态。茧为了帮忙也曾来过一次,但这房间脏得让她感到泄气,所以很快就回去了。
三十号的晚上,我把使用到最后一刻的电视机等捆起来,一号的早上我又早起把杯子和洗漱用品之类的收拾起来。刚过早上八点搬家人员就来了,因为有些东西我要自己带去东京,还有些东西我要留在房子,我为了指示他们费了不少劲。九点刚过搬出就完成了,然后我终于要去上班了。到了公司以后反而除了接受任免以外就没事做了,我和海藤两人为打发时间而劳神不少。
到了下午,总务部长终于来了,于是三人一同出发。搭乘新干线一个半小时候后抵达了东京的街道,街上出乎预想地脏乱差,而且还很热。因为我和海藤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岗位上,三个人一起巡视了各自的岗位,被介绍给各种各样的人,当终于从职场参观中解脱出来时,已经过了傍晚的五点了。此时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因为今天早上没怎么睡好,还有点睡眠不足的感觉。
在这种状态下部长又带我们去墨东宿舍。搭乘地铁都营浅草线,出了地面以后在一个叫京成曳舟的车站下车,徒步走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宿舍。那边有个自称是宿舍长的大叔,部长把我们托付给他以后,好像工作就结束了,留下一句:“那么,海藤君铃木君,请好好加油。”,说完就回去了。
今天好像是入住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大批的人在,全都不明就里地在楼里东奔西跑。大部分是和我们一样从地方GIFT来的派遣社员模样的人,走廊里堆积的行李中,有些是从仙台和福冈送过来的。
房间的分配是,我在305室,海藤在隔壁的306室。问宿舍长拿了钥匙以后我们去各了自的房间,发现早上搬出的行李已经送到了,杂乱地堆着,好像一部分在房间里一部分在走廊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西服换成室内服,接着把被子的包裹打开就这样躺在上面。一眨眼就睡着了。但是晚上九点馆里有广播,所以我很快就起来了。宿舍长要向大家大致说明了一下住宿的转账方法、电话、浴室、契约食堂的使用方法之类的。用完的瓦楞纸要在明天早上收拾好扔到垃圾箱里去,所以今天必须把行李都解开。
回到房间后,我先把所有的瓦楞纸箱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把用完的瓦楞纸放在走廊上。大致把行李都解开后,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此时,我想起要给茧打个电话。房间里的电话还不能用,我查看了电话号码记在心里,然后到外面去找公用电话。走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座公园里找到了电话亭,我拨了茧的电话号码。
“我是成冈。”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好像已经睡下了。
“是我。”
“啊,夕君?”她的声音兴奋起来,我送了一口气,“——现在在东京?”
“是的。”电话卡的度数不停地减少。我把自己房间专用的电话号码告诉她,让她记在本子上。“啊,不过现在好像还不能用。等到可以用了,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补充道。
她听了以后,问:“那你现在是从哪里打的?”当然是从公用电话啦,这还用说。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度数已经减了十几度。
“那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