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 Lucky Chance ,再一次

  到下次约会前的时间里我想做三件事。尝试隐形眼镜、新做一套衣服以及参加驾校这三件事。

  前两件我在礼拜六就付诸实施了。我步行到流通路,先到眼镜超市买了软性的隐形眼镜,再顺着同一条路去托西古特买了几件便服和一件所谓的软西装。西服的下摆还需要修改,所以要下个礼拜三去取。然后又顺便去了柚木的驾校,要了一本小册子后才回家。我确实地感受到我正在用罕见的充沛精力四处奔走。这一切都是源于我对博取女性青睐的渴望,也许这种心理上的变化,正是我所需要的。

  因为把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被做家教时的学生们狠狠地说了一把,比如,“老师终于有女朋友了吗?”“老师也春心荡漾了,好猥琐。”之类的,而我只是冷静地解释说:“这是为了找工作。”

  到了礼拜后我去取了西装,顺便去柚木的驾校办了入学的手续,就被告知可以接受第一次的培训,于是我积极地报名,不过还是对第一天就可以坐上教练车的驾驶席颇感惊讶。在名叫启动的练习的时候,我的车子一直熄火,进展相当不顺,培训就在这种状态下结束了,结果我感觉几乎没什么收获,不过培训已经开始了,这一点还算是符合我的预期。

  然后,礼拜五的傍晚。我身着从T恤、牛仔裤到鞋子(甚至连内衣)都是刚买的一身新品,手持装着四本泡坂妻夫的书的包,站在和成冈约定的汇合地点。

  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她出现了。这次也是我在被她发现之前先看到了她的身影。她从中町的十字路口迈着碎步而来的身姿依然可爱。我甚至想对行走在她周围的人们炫耀:“那个女孩正要和我约会哦。”

  “啊,铃木君……眼镜呢?你戴了隐形眼镜?”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对,我立刻就换了。怎么样?”我问道,她听了后退一米,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嗯。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戴眼镜比较帅。……你没有不协调的感觉吗?”

  “不,一开始是有,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说完,成冈就回到了我的旁边,脸上浮想非常满意的表情。只要能看到这个笑容,买隐形眼镜的钱就算是没白花,我心想。

  这次我们还是去上次那家有金饺子的店(店名叫约旦)。我点了生啤她点了生柠檬酸,点的饮料和上次相同。我们干杯、点完料理以后,决定赶紧互相交换书,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书,“啊,单行本。”她带着惊讶地表情说道。似乎在她的印象中,个人拥有的书就等同于文库本。

  “一次拿四本毕竟还是太多了吧?”

  “不,没这种事。是我硬要你拿来的嘛。”说着她展现笑容。

  然后我报告了我参加驾校的事。“哎,真的?”她回报以我期待中的笑容。但是,车和隐形眼镜、衣服不同,只是参加培训还无法满足她的期待。耗费此后的几个月时间掌握驾车技术,然后顺利地拿到驾照之际,还必须买一辆车才行。要想真正地让她高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虽然只接受了一次培训,这还是成为了一项谈资。接受培训的第一天他们就让我握方向盘,汽车的驾驶(特别是离合器的操作)是多么的困难,我把这些真实感受都说了出来。

  “那,是不是有可能拿不到驾照?”成冈面露担心地问道,我笑着直摇头。

  “不不不。 这倒还不至于。连这边的欧巴桑都能正常地开车。从这点上来看,驾照绝对是谁都可以拿到的。……所以小茧要是想拿的话也能拿到哟。”

  在叫成冈“小茧”的时候我仍然会感到羞涩。

  “大概是这样吧。”成冈歪起了头,“大家平时都叫我‘阿呆’,今天也是——我们诊所里有一个叫‘伊代’的前辈,和我一样是牙科卫生员。”

  “伊代?”

  “嗯。不过是绰号。因为她和松本伊代有点像,今天那个前辈委托我搅拌石膏。我——那是像牙膏一样从管子里挤出来用的东西,不过不是直接用的,要先在碟子上搅拌,然后再给患者用,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不过我每次干这个的时候都会因为手法太差,让那东西在碟子里就凝固掉了。然后伊代就会说:真是的,就属你一个人最不中用了——。”

  成冈毫不介意地让我不认识的人在她的故事中登场了。登场的人物的称呼包括刚才的“伊代”,其他我所听到的有“女医生”、“古拉”这些绰号(爱称?)虽然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在听的过程中,我不但能区别出这些人,还(好像)了解了每个人的个性,这也是听她说话的一大乐趣。

  然而我却想到,她大概会一直叫我“铃木君”吧,可以的话,我也想让她叫我的绰号,此时她正好说道:

  “铃木君的朋友是怎么称呼铃木君的?”

  “嗯——。一般就是‘铃木’,或者叫名字‘夕树’(YUUKI)。”

  “那么我也叫你夕树君吧。可是……高中时候也有一个叫YUUKI的同学,我不太喜欢那个人。所以我心里有点抗拒。不过一直叫你铃木君就太见外了。铃木君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嗯——。”我郁闷了。“夕树君”不行的话,我就想不出其他的合适的称呼了。于是我暂时沉默了。

  “夕树好像写作夕阳的夕、树木的树吧?”成冈问道。啊,她记得很清楚,我边高兴地想边点头。

  “那这样吧,夕阳的‘夕’和片假名里的‘タ’(TA)不是看起来一模一样吗?所以就是タ树(TAKI)——叫夕(TA)君怎么样?”(夕:为打字方便,此处以“夕”代替“タ”,下同。)

  “夕君。”我试着读出来。至今为止的人生不曾被人这样叫过,所以我一开始觉得有点别扭,不过反过来考虑,只有成冈一个人会这么叫我,于是开始觉得这样很好。

  “这个称呼,嗯,我觉得可以。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夕君了。”

  “你好,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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