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完之后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呼——”地吐出来。穿着泳装的成冈就在离我咫尺之遥的地方双手抱膝坐着,而且还抽着我的烟。这种状况我连想都没想过。
“铃木先生讨厌吸烟的女人吗?”她问我,我慌忙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回答。一般而言,我认为女人吸烟这一点不太讨人喜欢。但是我对成冈有好感。成冈有吸烟的习惯……。
“老实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那是偏见啦。”
最终我是这样回答她的,可是好像没能讨到成冈的欢心,她把话题扯到了完全不相关的方向。
“果然啊,这个太烈了。我平时抽的烟叫卡普利,粗细只有这种的一半。所以吸的烟是平时的好几倍吧。”
“不,粗细如果指的是直径的话,那横截面积就是原来的四分之一,所以你吸的烟应该是平时的四倍吧。”我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成冈不知是佩服还是惊讶地对我说:
“铃木先生,我听说你们好像是数学系的吧。你总是以这种风格计算事物的吗?”
“说这种风格什么的——。”
“那么,你也很擅长记数字吗?”
说完,她出其不意报了一个六位数的数字。我按她说的在脑中复诵了一遍。
“嗯,没问题。记住了。”
“那说来听听。”我把数字背诵出来。“再来一遍。”于是我又重复一遍。
“那么,请不要忘了这个数字。那是我家的电话号码。”
她把脸靠过来,悄悄地说了这句话,下一个瞬间她的身体已经离开了我,她边起身边说:“我不能让大家发现我抽烟。所以,对不起了。”然后把抽了半截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后,又把脸靠过来,“我先走了。你错开时间再过来。”她低语着,然后急匆匆地走向了楼梯。
从她出现开始算起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而已。我一直在被她戏弄。现在我只能用目光追随着她从座敷离去的娇小背影。但是要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对了,那个数字——电话号码——没问题,还记着。总之只有这个必须牢牢地记住。
我聚精会神地花了一点时间把六个数字的排列彻底地铭刻自己的脑子里。
然后我思考着。……她突然想抽烟,可是自己被没带烟过来,所以盯上了其他会吸烟的人,那个人就是我。她推测我在这里,于是到这儿来抽烟。她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她吸烟的样子,所以赶紧抽完了事,急匆匆地回去了……。
但是——不愿被大家看到,被我看到却无所谓,这点我不太明白。不,不是不明白。同为吸烟的伙伴,是可以彼此互相信任的交情,或许她看出我可以和她形成那样的交情。而且,我已经在心中认可她吸烟的行为。
但是,我仍然不明白的,是她告诉我电话号码这件事。她告诉我电话号码到底是是何企图?难道说她也对我有好感……?
联谊会的时候,她在厕所前站着讲话时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到刚才为止,说到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是那短短的片刻。
我绝对不可能会遇上这么好康的事,我尽量想出各种说法去否定这种可能性。她是要我向我推销英语会话教材吧,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此刻的我甚至觉得这种说法是最有可能的。
之后,我没有在海边和成冈和渡边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我也暂时把那些问题都束之高阁,总之我但求无过、努力地渡过了剩下的时间。我自认从表面看我还像平时一样。我们赶在下午四点前开始收拾东西,在150号线的途中顺便去COCO'S吃了饭。三辆车连成一线行驶,一度还遇上了堵车,不过最后还是在太阳落山前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安倍川的这一侧。我摸索到自己的房间是在下午七点刚过。
换上室内服,情绪安定下来以后,我再一次思考她们的事。说是说她们,其实几乎就只是在想成冈的事。得不出结论,只是叹气。
一个礼拜过去了。
在海边被暴晒的皮肤开始脱落了,时间正在无情地流逝。
可是我还是没能给成冈打电话。
对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赐予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想眼睁睁地错过。我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再一次见到她。我甚至想,如果能让我重温那段海边小屋里数分钟的甜蜜时光的话,我为此愿意做任何事。
但是,打了电话以后我应该对她说什么呢?
从她毕业的高中来看,她老家应该是在市内,而且因为她现在工作的地方也在市内,所以她还住在父母家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打了电话,也有可能是她以外的人接的。她本人接电话的状况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是别人接的话……。
我就被夹在犹豫和渴望之间动弹不得,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是礼拜天的下午九点,这个时间应该在家吧。……至少是有人在家。
管它呢,如果不是本人接的电话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我如此下定决心,拿起话筒,按下那个深深刻在我记忆的岩磐上的六位数字。
第一次呼叫音刚刚响起,我就把话筒放下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堪。
到目前为止的我都是在这个时刻丧失斗志的。但是,我深呼一口气,再次拿起话筒,立刻按下重播键。呼叫音的间隔和那个时候听到的海涛声的间隔重叠在了一起。她把脸靠近我窃窃私语,那个时候的记忆复苏了。
第五次呼叫音时响起了话筒被拿起的声音。
“喂。我是成冈。”是年轻女性的声音。应该是本人,不过我还是先确认了一下。
“那个,我找MAYU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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