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emsp; 佳绘追问着。

  “即使出门去,也一样什么都没有。”

  “有的。”

  “什么?”

  “很多令人快乐的事。与人相识,聊天。和人交谈难道不快乐吗?与像春美那样的人交往,一起出去玩……”

  阿满摇摇头,回答说。

  “我没有佳绘那么大的本事。“

  佳绘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只说了一句“再见,阿满的事我再也不管了。“然后就径直回家了。

  阿满找到她放在这里的购物袋,然后将其搬到厨房里。虽然不得不把买的东西整理出来,但她的手一直发抖,很难完成作业。

  她想把盒装牛奶拿出来,袋子却一下子掉到桌子上,里面的东西四处散落开来。想到必须将东西都找齐时,她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悲伤地想,有可能这一生都见不到佳绘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她不知何时竟走回了二楼的卧室,没有脱衣服就钻进了被窝中。

  起居室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时钟,指针静止着,似乎是电池没电了。对于眼睛看不见的阿满来说,这个时钟并没有什么意义。即使想要用手指确认指针的位置,也会被透明的外壳挡住。所以现在这时钟只是一个舍不得丢掉的装饰品而已。

  明广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了看手表,已经深夜十二点了。冰箱停止了震动,很快这附近就安静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荧光灯的灯光轻微震动的声音。

  在他的面前有两个超市的购物袋。这里面装着阿满下午外出时买回来的东西。一个袋子摆在桌子上,因为里面放满了东西而显得鼓鼓囊囊的,似乎从超市里出来就一直没被动过。另一个袋子从桌子上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乱了,也没有人去整理它。炖菜用的面粉糊和小盒的点心掉落在明广的脚边。

  晚上相当冷,明广呼出的气体变成了白色。

  明广坐在椅子上,周围杂乱不堪。他回想起了在印刷公司工作时的事情,这些事情如今竟离自己如此遥远。自从他被警察追逐逃出公司以来,就好像过了好几年一样,虽然这只不过才过了两个星期。

  没有自己的公司依然在运作着,说不定经营状况还要比自己在的时候更好。就团队协作这方面而言,自己在其中显然不起积极的作用,可能只是在扰乱别人的步调。松永年雄比起自己要更擅长这种团队协作的工作,明广也并没有得到其他同事的信任。每天上班的时候,他都会礼节性地跟同事们打招呼,互相点头致意。但之后其他的同事之间寒暄的时候,脸上却会浮现出与刚才不同的带有明显人情味的笑容,还会顺便聊起昨晚干了什么之类的话题。

  明广经常从一边看着这一幕,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走向更衣室。就好像这些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虽然他从以前开始就喜欢一个人工作,也能尽心尽力地做好面前的活。他经常看到正在工作的同事转过身去,与其他同事聊起天来,而自己总是认为不说废话能让自己多干一些工作。

  自己就这样抗拒着与其他人扯上关系,虽说大家是在一所公司里一同工作的同事,彼此却谈不上信赖。对这些事情否定的结果,就是自己被孤立。如果能有一个人了解明广,与其建立起微小的友情的话,他也会为被松永年雄攻击的明广说话吧。或许说,如果他能与同事们打成一片的话,根本就不会被欺负吧。

  将与他人的联系悉数否定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妄自尊大了呢?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看着如同植物一般生活着的阿满,发现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这让他不禁反思起以前的生活态度。

  阿满为他做的炖菜是如此的温暖,渐渐融化了他那颗只抱着否定他人的心。以前自己身边有着同学和同事等各种各样的人,而如今身边只有这个叫阿满的姑娘。难道自己真的做不到无视身边的人而活下去吗?一份温热的炖菜,让明广想了许多。

  自从那晚以来,她就会为明广做饭。直到两人都坐在餐桌前开始用餐为止,她都会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明广就座。每当看到这一幕,明广都觉得自己远离其他人的生活方式好像是一种错误。

  从此以后,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不是会发生改变呢?自己能否变成一个不必逃避与别人接触的人呢?如果现在正被警察追逐,不得不隐藏在这座房子里的自己也能有这种未来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他想要喝水,于是站了起来,却不小心踢飞了散落在地板上的苹果。这是阿满在下午购物时买的东西之一。

  下午时分,明广正在洗手间里查看自己的胡子。这时玄关处传来了钥匙插到钥匙孔里的声音。因为下午一个貌似是阿满朋友的人带她出去了,所以开门的极有可能是归来的她。

  玄关的窗户上镶嵌着格子状的窗框,是那种可以横着拉开的。玻璃是透明的,所以他可以透过玻璃看到玄关外面有两个人的身影并排着,很有可能是阿满和她的朋友。他立刻用极快的速度打开身边的纸门,窜进这个房间,然后几乎是在玄关的门打开的同时,将纸门拉上。

  阿满与朋友谈过有关自己的事情吗?如果谈过的话那自己被看到也不要紧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

  在玄关那里,她们开始小声吵架。声音透过纸门传到明广的耳中。

  好不容易挨到阿满的朋友离去,明广算好时间回到了起居室。但他却没有发现阿满的身影。刚才他听到了上楼梯的脚步声,可能她回到了二楼了吧。

  她将袋子直接扔进了厨房,袋子从桌子上掉下来,东西在冰冷的地板上散落着。看看她对袋子的处理方式,就很容易明白她当时有多么伤心。

  结果,到了凌晨,她依然没有踏下一楼一步。

  明广捡起来被自己踢飞的苹果,将其放到桌子上。

  “外面什么也没有!“这是阿满在与朋友吵架的时候嚷的,这句话现在还在明广耳边回响着。她难道就要这样在家里度过一生吗?虽说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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