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一起在印刷公司工作的同事,且在公司曾发生过争执,这很有可能是事件的起因。
阿满考虑着大石明广的事情。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他究竟是为什么对那个人抱有如此强烈的杀意呢?到底发生过什么呢?她一想到刚才站员描述的血腥场面,就不由得悲从心来。
“男人掉落的瞬间,急行电车的司机应该看到了吧……“
她已经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事情了,自己越听越觉得难受。虽是这样,但还是抱有一种使命似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可能地了解到他的事情才行。
“好像没看到。“
“什么?“
司机并没有注视着站台,而是盯着铁路的前方。当车经过车站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撞到了车体,他这才反应过来。乘客们也是一样,直到通过这一站然后紧急刹车,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望见了站台上的情形。
“是这样啊……“
没有人见过大石明广将松永年雄推下铁轨的瞬间,但是,即使没有人看见,也不能证明什么。如果松永年雄真是自杀的,那他干嘛还要跑,并且躲藏在自己家里呢?他可是在起居室的一角屏息凝神,呆了多长时间啊!这可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能做到的。
电车好像马上就要到站了,站员开始通过广播通知大家。
电车驶入车站。阿满听到了沉重的金属车体慢慢在铁轨上停住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站员们工作的好。
阿满站起来,向站员点头致谢,表示自己要回家,并穿上上衣。
“向您询问了这么多事情,耽误您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阿满离开了车站,因为家就近在咫尺,所以一个人走也没问题。她在经过岔道的时候格外小心。
距离在佳绘家门前分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现在在家里干什么呢?她回想起从站员那里听到的话,心想回去后一定要催促他去自首才行。她心中的正义感,促使着她不得不这么做。然而,她真实的想法,却是即使违抗法律,也要将他藏起来。她的心里是如此矛盾,以至于她不敢确定自己回到家以后,能不能怀着明朗的心情和他正常说话。她为此感到非常不安,脚仿佛都发软了一样,身体好像也在慢慢下沉,一点一点走着。
玄关处没有上锁,她走进屋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一声“我回来了“。她想这么做,又怕显得太过亲昵。
最终她还是没能提起勇气,选择了沉默。
她先去了起居室,然后回到了房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在他一直坐着的地方摸索着,但是手掌只能碰到冷冰冰的榻榻米。她拼命寻找着,但是就是找寻不到大石明广的踪影。她竖起耳朵,也丝毫没能听到他轻轻呼吸的声音和脚步声。
她在家里来回奔走着,呼喊着他的名字。她突然觉得家里的黑暗扩大了许多,就像以前父亲去世的时候一样,家中莫名其妙地变空旷了。
“大石先生!“
她明确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没有回应,声音全部被黑暗吞没了。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虚弱,不中用。
她很快就明白了,他已经离开了这座房子。两人在佳绘家门口分别后,他就没有回到过这里。难道他是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警察?还是觉得在同一个地方隐藏太过危险,所以藏到了别的地方?
或许,自己和他不应该太过接近吧。他抓着自己的手腕鼓励自己,这种行动是不是带着一层离别的意思呢?或许正是他认为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才让阿满抓着自己的手腕的吧。
她坐在他一直以来坐的位置,在黑暗中望着。这片黑暗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变化过。周围一片寂静,显得有些空虚。她感到无比的寂寞,就好像被突然抛弃了一样。于是她抱住膝盖,将身体蜷缩起来。保持着大石明广一直以来的姿势。
她想起了今天站员说的话。难不成他是想要去赎罪吗?难道他是心意已决,到警察那里去自首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途中被警察抓到,或是藏到其他地方这样的想法就不成立了,这样其实更好。
她坐在他经常坐的地方,心里想着他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呢?他到底为什么会躲进这个家呢?
远处岔道的警报器开始鸣叫。因为鸣叫的地方距离家比较远,所以如果不是一动不动竖起耳朵来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然而,听到那个尖锐的声音划过空气传过来时,她也能回想起眼睛正常时看到的红色信号灯的明暗变化。随着声音的消失,她脑中的红色也随之消失。
仔细想一下,他能坚持住一直坐在这里,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保持着坐姿,用手在周围探索着。她的左手摸到了电视机,身体处于被夹在电视机和东墙之间的状态。用右手在墙壁上探索着,发现自己的斜前方是与眼睛高度平行的窗户。这也是起居室里唯一的窗户。
真是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想要藏起来的话,难道不是应该选择藏在没有窗户的房间吗?藏在窗户边上,很显然会有被外面的人看到的危险啊!
更何况这儿是阿满每天都在此消磨时间的起居室,虽然阿满看不见,但他难道不会害怕被阿满发觉吗?还是说他时刻做好准备,被发现就马上逃跑呢?
不对!阿满转变思路。因为这里有窗户,所以他必须坐在这里。这么想的话就比较容易理解了。而且,为什么非要坐在起居室向东侧开的窗户对面不可呢?是什么理由,能够让他屏住呼吸,整日整夜地坐在这里呢?厨房也有向东面开的窗户啊。
起居室里的窗户有一点比厨房的窗户强。阿满能想到的这点,就是起居室的窗外能直接看到站台,而厨房的窗户是被树木挡住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一直在看着车站。但是,这里明明是他杀过人的地方,这样还要一直盯着,究竟是为什么呢?杀人之后,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逃得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