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事。他觉得自己应该背对着车站走开,并等待下一班电车。
但是明广并没有这么做,这让他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他的脚不由自主地向着检票口走去。
他看了一下手表,上面的时间是七点十八分。
因为是很小的车站,所以检票口并没有实施机械化的检票。检票口是一处只有一扇窗户的小屋,里面总是坐着一名中年职员。从窗户向里看,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着的暖炉。只有乘客通过检票口的时候,职员才会离开暖炉来检查一下是月票还是车票。
向他展示了一下月票后,明广就迅速离开了检票口。
环望四周,皆是平日的光景。两个灰色的站台依旧被铁轨隔开,站台上也只有着防止强烈日晒和雨水的屋顶,其他一概没有。被铁锈覆盖的跨线天桥连接着两个站台,明广只有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才会登上这座桥。
铁路向着两边的远方无限伸展开来,天空被洁白的云彩覆盖着,沿着铁路铺设的电线就像在洁白的天空中用铅笔和直尺画出的一样,又黑又直。铁路和电线,以及两边矗立着的铁丝网和建筑物,越是向前延伸就越是集中于一点,就如同融入了这冬日的早晨。人们的呼吸也瞬间就融入了这白色的天空。
差不多是急行电车经过的时间了。但是急行电车不会在这个站停留,而是毫不留情地疾驰而过。
松永站在站台的末端,完全没有注意到走进车站的明广。当明广看到他的身影,并且用手表确认时间的那一刻,心中就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马上急行电车就要经过了,如果现在将松永推下站台的话,到底会怎么样呢?虽说周围没有任何人,但与这无关。谋杀松永这件事浮现在自己脑中,虽然很可笑,但也很真实。他甚至想过“制裁”这样的词。明广渐渐接近他的背后,对于他的死有多少人会感到伤心,明广一无所知。道口的警报声从远方传来,穿越冰冷的天空和家家户户的屋顶,传达到明广的耳中。
就在这一瞬间,松永年雄命丧黄泉,或许是瞬间毙命。他望着明广的脸,随后落在疾驰中的巨大金属块的正前方。就在他与金属的车体接触的那短短一瞬,与明广视线交错。松永的表情十分震惊,比起自己跌落站台,以及电车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自己驶来的事实,明广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才是使他感到真正惊奇的事情。电车启动了紧急刹车,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尖锐无比。车站中还有一个女人,明广望向她,只见她一脸的恐惧,从明广身边远远逃开。听到紧急刹车的声音,检票口中蜷缩在暖炉边的职员一跃而出。随即明广也开始逃跑,恐惧的感觉促使着他的脚这么做。
现在,他就潜伏在阿满的家中。
明广在起居室的一角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感到有点儿委屈。这家的成员阿满,正横躺在暖炉之前一动不动。如果她能去别的房间该有多好啊。但这个家是属于她的,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
警察一调查死者的身份,就很容易从同事们那里了解到自己对他抱有杀意的事情。虽然明广对躲在她的家中多少有些内疚,但是警察就在眼皮子底下,自己不可能回到公寓里。
她的家,是一所比较大且古旧的木制二层建筑。房子的正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背面就是铁路。两边都是用围墙和门围起来的住家,只有面对铁路的那面没有围墙,只是种了一些植物作为屏障。
这是她从两亲和祖父母那里继承的房子。走廊的地板和柱子的表面有着黑色的光泽,反射着从窗户中射入的光线,就好像被弄湿了一样。
明广所处的屋子的角落的柱子的表面,还残留着长方形贴纸的痕迹,黏胶的部分沾满了尘埃。与其将贴纸剥掉,还不如就留在那里好。明广想象着在自己眼前酣睡着的女性孩提之时,在柱子上顽皮地贴贴纸的场景。
突然间门铃响了,在暖炉前横躺着的阿满立即做出反应站了起来,拉开西侧的拉门,从起居室中走出。明广能听见她向玄关走的脚步声。
好像是有客人上门拜访吧。为了防止被视力正常的客人看到自己私闯民宅,必须去别的屋子暂时躲避一下。
明广估摸着阿满已经走远了,就在蜷缩四小时后首次站了起来,打开北面的拉门,进入了厨房。他在进入这座房子之前,就探明了厨房里有后门。他打算一旦情况不妙,就立即从这里逃走。
厨房比起其他的屋子显得更新一些,或许是后来装修过的,这是从地板、壁纸、煤油炉以及清洗槽的样子来判断的。厨房大概十叠大小,在正中间有一张桌子,四周放着四把椅子。东侧设置着清洗槽,这一侧也有窗户。但是,与起居室的窗户不同,这里的窗户外面被树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面对走廊的墙上有一个大型的柜子。从玻璃门中向里望去,可以看到大量的盘子和杯子。明广微微贴近柜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柜子的外面直走就是门。因为没有拉上拉门,所以玄关正在进行中的交谈,明广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声音穿过铺着黑色地板的走廊,形成了微小的回声。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是附近派出所的……”
明广开始紧张起来。
自称是巡警的人,在得知阿满的眼睛看不见之后,开始关心起她的生活。随后说出了来访的意图。
他在提醒着阿满,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明广马上就觉察到了这是在说自己。
但阿满并没有什么对警察有帮助的情报,明广也从她的答话中弄明白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巡警走后,阿满随即将玄关的门关上。
明广松了一口气,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于是离开紧贴着的柜子。
说时迟,那时快。因为明广将整个身体贴在了柜子上,所以他离开的瞬间,柜子微微摇晃了一下,里面的锅碗瓢盆便叮咚作响。
在走廊中走着,想要回到起居室的阿满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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