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的声音。
“然后我们就偷窥他的日常生活,对了,不如偷偷地拿摄像机拍下来吧!谁有摄像机啊?“
那群人聊兴正浓,甚至连具体的日程都定下来了。就在大家兴致正高的时候,只有若木突然离开了吸烟区,一下子出现在转角处,明广想躲都躲不开。
明广居然就在能够将吸烟区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方,这是若木万万没想到的。所幸的是他没出声,所以吸烟区那里的那群人也没发现。
明广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一阵沉默后,若木明白了明广的意思,咽下一口唾沫就默默离开了。
从那之后,明广就留心着自己的周围。但是,他们却似乎放弃了跟踪明广这个想法。
明广每一天都安不下心来,走路的时候,或是在公寓里的时候,他每时每刻都在怀疑着周围是否有人跟踪自己。但当他猛然回头的时候,却总是看不见半个像是在跟踪自己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越来越烦闷,觉得自己的神经被慢慢磨掉——他总是想得太多。或许计划被明广知晓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所以松永不可能在某处监视着自己。即使他对自己这样说努力使自己安心下来,但总是感觉松永时不时地从眼镜那端偷看他一眼。
碰巧,在更衣室里只有明广和若木二人,那时,他很罕见地向若木搭话。
“怎么样,听了上次我们的谈话,你一定很生气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谄媚,明广从正面看着若木的眼睛,可以看出来他有些害怕。
若是往常的话,明广会选择尽量不引起纠纷的方式,但因为实在气愤,就想着吓吓若木也好。他把脸靠近若木,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杀人啊!“
若木的脸刷地变青了,从口中挤出几声软弱无力的笑声。他是那种没有人给自己壮胆就没法大声说话的人,真是懦弱啊。
“你要杀谁,我?还是松永先生?“
明广正好换完了衣服,就势猛地一关置物柜,发出一声巨响。若木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明广不作回答,径直走出了更衣室。
杀人啊……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逐渐在脑中复苏,或许这没准能行。
十二月十日
在公寓里自己的房间里,明广醒来了。他刚一起身就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都是汗。好像做了一个恶梦,但梦的内容已经全记不住了。
桌子的上面还放着昨晚上在便利店买的吃剩的便当。因为没什么食欲,连一半都没吃完。明广一边将便当扔进垃圾箱一边换着衣服,连被子也不叠就走出了八叠大的公寓。因为自己就这么过着公司和公寓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所以也没有叠被的必要。这种不叠被的生活,恐怕一生都会持续下去吧。
这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天空泛白,太阳也躲在云的后面不肯露面。在住宅密集的小巷中只有明广自己,除此之外,就连狗或者麻雀之类的生物都见不到。整个世界仿佛被寂静包围了一般,甚至翠绿的树木都好像被涂上了一层灰色。
明广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感到脸上如针刺一般寒冷。道路上的柏油很老旧,用油漆画在上面的线和文字也几乎看不清楚了。明广一步一步地在上面走着,突然,感到从头脑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
这就好像是犯病一样,某样悲伤的东西在胸口破裂,持续几天甚至几周的抑郁情绪突然迸发了出来,随即蔓延了开来。
如果不是靠意志强撑,他恐怕早就双膝发软瘫倒在地上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停止脚步,走出狭窄的小巷,走上了沿着铁路的道路。他用左手用力抓住道路旁的铁丝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前进着。
因为他没法向着正面好好站着,所以只能看着铁丝网下覆盖着一层白霜的丛生的杂草,那颜色就好像被染上的一样。抓着铁丝网的手指,也因为铁的寒冷而疼痛不堪。
他的身体在抗拒着上班,他迫切地盼望着做些什么好让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却又不能不去上班。
如果现在辞职的话,就等同于向松永投降而落荒而逃。他想起了松永在去年四月的酒会上说的话——就是他把工作故意推卸给某个员工逼迫他辞职的事情。如果自己也屈服于他,那么必定会成为他的笑柄,他一定会向来年的新员工们愉快地夸耀将自己赶走的事情。所以,绝对不能从公司辞职。
必须去公司,然后准时刷卡,也要向已经到了公司里的上司和同事打招呼。他们对明广对这种近似义务的寒暄,基本上不作任何反应。但是刷卡机的上面,确实贴了一张写着“请大家互相打招呼”那样的标语的纸。明广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无比寂寞。同事们基本都是松永的朋友,公司也就像他的家一样。但反观自己,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半以上,居然对周围还是如此生疏。虽说被孤立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无可奈何,但他时常都会感到心脏的绞痛感。
自己周围的世界所存在的种种令人讨厌的东西,都集中在了松永一人身上,并且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对这种人的存在首先感到悲伤,然后化作憎恨。
不管是在公司也好,还是在公寓里也好,只要一想起松永来,他就会就会感到自己满腔的嫌恶感。同时,他又对自己的心居然会对其他人抱有如此的憎恨感而感到震惊。负面的感情充满了他的脑袋,就如同柴油一样漆黑粘稠。
明广逐渐接近车站,他抬起头来,想要慢慢走进站台,然后在等候电车的长椅上稍作休息。
隔开铁路和道路的铁丝网很旧,表面上的绿色塑料也脱落大半。他望向铁丝网那侧的站台,站台是用灰色的混凝土制作的,能看出上面长期风吹雨打的痕迹,墙面上甚至有着雨水流过的纹路。
有一个男人把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站在站台的末端。因为他面向铁路的方向,所以明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即使这是这样,明广也很容易看出,这个人就是松永。他绝不愿意与松永搭乘同一部电车,即使是在车站内与他视线相投都是一件无比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