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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想法。」
这是在吃完晚餐后,由妮朵说出来的话。我不需要细问妮朵指的是哪方面的想法,肯定是灯花祭的事吧。
妮朵取出素描簿,翻到某一页后,交到我手中。在一旁的夏洛儿也凑了过来,跟我一起看素描簿上的内容。
「……好漂亮喔。」
听到夏洛儿的话语,我也点头附和。妮朵的画技相当出色。我如果有更多绘画方面的素养,或许就能更具体地说出这幅画究竟是哪里出色,然而我能想到的,就是带有透明感、漂亮、令人出神等等这类常见的感想。说不定人在看到真的会触动心灵的作品时,感想自然就会统一成这些了无新意的词句。
在被提灯照亮的纸面上,是这座村子的景色。呈阶梯状比邻排列的房舍,在房屋缝隙间的零星树木,还有在高处隐约可见的圣堂。看到傍晚时分的天空中那柔和的云朵轮廓,彷佛挑起了观者早已收在内心深处的乡愁。
「……呃,你们看得那么仔细,我会不好意思的。」妮朵让两首的手指互相绕着圈子,扭捏地这么说道。「快翻到下一页啦。」
我们翻页之后,看到纸上分别画了这座圣堂、梅尔香街的剧场,还有芳歌女士的住处。
「我、我想为这些画加上文字,弄成邀请函。」
灯花祭的邀请函?
「原来如此……这点子很有趣呢。」
只见妮朵用手指转着自己的发梢,有些欠缺自信地说:
「可是……我、我就只是临时想到……是否该这么做,我也没什么根据。我只是在想自己究竟能做什么而已。我很多规矩都不懂,也不像惠介那样懂得分辨其他人的想法……我想说自己就只会画画而已,所以……」
妮朵说到这里,抬起头确认我们的反应。
「所以……我就想说……干脆用画来努力表达我的诚意,弄成邀请函,请大家参加!」
妮朵兴奋地握起拳头这么断言。这让我楞了一下。
妮朵为了再次邀请因为私人问题或对活动不感兴趣而拒绝的人,所想出来的点子──结论就是带有她满满诚意的邀请函?
「这个……该怎么说……妮朵,你──」
看到我没法顺利将想法转为言语,夏洛儿接了下去。
「想法好直喔。」
「对啊,好直。真是直到不行。」
「……这样不好吗?」
看到妮朵的耳朵沮丧下垂的瞬间,我感觉侧腹被人用手肘顶了一下。从我嘴里发出我自己从未听过的短促叫声。我顶着疼痛,转头回瞪夏洛儿。可是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虽然确实是我的错,可是这家伙竟然出手这么重,还可以面不改色……
「并不会不好。只是因为太直了,我们都没想过,所以感到惊讶而已。」我手摸着侧腹答覆妮朵。「通常被拒绝之后就会放弃,就算要再次邀约,也会试着拿出更加不同的办法。因为人很容易认为,如果不能确实化解对方拒绝的理由,就不可能成功。」
我没法挺着胸膛说那就是大人的思考方式。因为那并不是正确解答,也不是必须遵循的手段。就算真的只是拿出诚意就能解决的状况,人也很容易觉得应该要有更加像样的理由,或是更妥善的解决办法才行。
「所以……我认为妮朵的想法,也许非常管用。」
有时候像妮朵这样直接靠诚意去拜托对方的想法,说不定才是我们需要的。
然而妮朵这时却露出不安的表情。
「但波拉感觉不太想来的样子……」
「肯定没问题的。只要妮朵拿着这么精美的邀请函拜托他,波拉也无法拒绝。你就大胆利用人家的善心吧。」
「我要提醒一下,你刚才说的话很差劲喔。」
「那如果是夏洛儿从妮朵手中接过邀请函,有办法拒绝吗?」
「如果有人能拒绝,我还真想看看那种人长什么样子呢。」
连夏洛儿都可以说得这么肯定,看来妮朵在堪称为「骗大人」的能力上,说不定格外出色。由妮朵拿出诚意去拜托人家,这搞不好会是能有最好结果的办法。
「──好,那就来做邀请函吧。」
「……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肯定没问题的。」
听到我这样断言,妮朵这才放松紧张的表情。我们三个人围着放在我们中央的素描簿,完全处于作战会议的状态。
「话说回来,我不知道邀请函的制作法呢。」
「就只要有收件人姓名跟简单的问候,再加上时间跟地点之类的东西就行了。得先把这些确定好才行。」
「先不管收件人姓名跟问候的部分,先想好时间跟地点,还有要准备的东西吧。」
「地点就在这座圣堂外面应该可以吧?毕竟是为圣女举办的祭典。我跟芳歌女士问过,她说需要准备食物、薪材,还有灯花。薪材听说可以在仓库里找到。」
「虽然参加人数不多,但要立刻准备好那些东西也不容易……」
妮朵露出苦恼的表情。不过夏洛儿倒是从容地露出笑容。
「你们忘记我的腰包了吗?这里头有许多新鲜食材,薪材跟灯花也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