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困到神智不清了。快睡吧。」
「……多么友善的邻国啊……来,灯给你。」
我闭着眼睛,把手机递向妮朵那里,紧接着便感受到小手接过手机的感触。
3
我睁开眼睛时,在视界一角发现妮朵的身影。妮朵正用像是猫在潜行的姿势,一手拿着亮着灯的手机。我似乎是被她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给摇醒的。妮朵正皱着眉头,一脸害怕的模样。
「……怎么了?」
「惠介……这里好像有、有……」
「有什么?」
妮朵的嘴巴反覆开合了几次,就是没法把话说完,最后妮朵用一脸像是害怕说出某个词句的表情,压低音量说道:
「──有鬼。」
「……是喔。记得代我向对方问好。我很困。」
我背过身子,枕着自己的手臂打算回到梦乡,但妮朵却连连拍打我的背部,让我根本没法入睡。
「问好个头啦!是、是鬼耶!?别睡了啦!」
「好啦!好啦!我投降!我起来就是了!」
沾黏在意识上的睡意让我脑袋一片模糊。我坐起身子,伸了一下懒腰,这才总算比较清醒一点。被妮朵放到床垫上的手机,从下方照亮妮朵那充满不安的脸庞,妮朵的双眼似乎也正泛着泪光。
我在床上坐直身子,和妮朵面对面。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声音。像是有人开关门窗的声音……」
「确定没有听错吗?」
被我这么一问,妮朵连忙摇头。
「我听到好几次了。所以我才决定叫你起来……只是现在好像已经停了。」
「搞不好是有哪里的门窗没关好,有风吹进来……啊。」
在我提起这比较一般的可能性时,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想到什么了吗……」
「这样一说,我之前也有在这里听到怪声。」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因为我才在想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一个老太婆就跑来了,所以我忘了。」
「老太婆!?这里会跑出老太婆的鬼魂吗?」
「不是啦,那个老太婆是真的老太婆……好像越解释越复杂了。」
因为妮朵一旦开始作画就顾不到其他东西,所以尽管那个老妇人从她面前走进圣堂,而且甚至还有对她出声,妮朵想必都没察觉。
「总而言之,我之前也有听到声音,既然妮朵刚才也有听到,就表示……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
听到我这么说,原本就紧绷着一张脸的妮朵,更是僵硬到整个人完全静止。
「现在就走,我们离开这里吧。」
「又还不能确定是闹鬼……」
「人家不想看到死掉的老太婆。」
「我就说了,那个老太婆是活人啦。」
虽然我再次纠正,但妮朵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激动摇头,看来要她躺回去继续睡觉是不可能了。
「……我们去确认看看吧。」
「!?」
太扯了!真不敢相信!你都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我感觉妮朵的表情正透露出这些想法。
「我从没想过惠介的脑袋可以空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你想的要比我以为的更加毒辣。」
我当然也会怕。但也许是刚睡醒的关系,我的感觉要比平常迟钝。比起恐惧,我的脑袋更多是被睡意占据。
我抓起放在地上的背包,从里头取出小型的手摇充电式提灯。我一打开提灯开关,房间便立刻亮了许多。
「你要留在这里等吗?」
「你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我就知道,那就跟我来吧。」
看到我站起身子,尽管妮朵皱着眉头噘着嘴,但还是只得跟着我下床。
「如果有什么状况,该怎么办……」
「我会挡在前面,你趁那个时候先跑就好了。」
「才不要。」
听到妮朵用意外强硬的语气回应,让我忍不住仔细打量妮朵的表情。虽然妮朵依旧满脸畏惧,但那紧闭的嘴唇也反映着某种决心。
「要、要死一起死……!」
「这样很难笑喔。」
我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失笑。我想事情应该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我开了门,探头确认走廊。墙壁跟地板上能看到被窗框切开的月光。我仔细聆听,并没有听到任何怪声。
「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