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车体陷入洼地时弄乱了一些行李。我们简单整理了一下之后,便把装有烹饪器具的木箱与背包给搬下车。
已经相当熟练该怎么做的妮朵也把卷起来的布垫铺在地上。
虽然四周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不过茶壶的车灯还是能把前方照亮。我手边也有提灯。
我将身子探进后座,在后座与前方座椅中间的箱子里抓了几个罐头。
而妮朵则在这段时间跳下洼地。她在车灯前拉出一道往前延伸的阴影。妮朵走到水罐旁,确认了里头是否还有东西。妮朵先将一个空的水罐摆到茶壶旁边,接著再把一个看来颇为沉重的水罐拉起来。妮朵虽然想试著用双手提起水罐,但根本提不起来。
我把罐头放到布垫上,跟著跳下洼地。
「我来吧。」
「真不甘心……」
「改天再跟水罐讨回来就是了。」
我把水罐搬到布垫附近后,脱了鞋子盘腿坐了下来,接著从木箱里取出火炉。
我点燃火炉,把平底锅放到上头,并倒了点油先预热。我接著打开圆筒形的扁罐头,里头装有看起来像鲭鱼的大块鱼肉。我将两块鱼肉放到平底锅上。用木头锅铲敲散鱼肉,炒了一会,立刻就闻到扑鼻的鱼肉香。
较高的圆筒形罐头里是水煮蕃茄。我将火炉的火力调弱,接著把蕃茄跟鲭鱼混在一起,用慢火熬煮。
我趁这段时间打开装有调味料的箱子,加了一点砂糖跟一小撮盐,还有稍多的高汤粉,然后凭感觉另外加了三种香料。
鲭鱼罐头的汤汁跟蕃茄的水分经过熬煮之后变成浓稠的汤汁,在平底锅上开始冒泡。
我接著把水罐里的水倒进有提把的圆锅里,然后把平底锅换成圆锅,并把炉火转强。从锅底透出的火光让周围一下亮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蹲在旁边抱著腿的妮朵正凝视著圆锅的水面。
妮朵的表情让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失望。不管是哪一种,我也不能怎样。
如果我再小心点就好了。尽管明白现在怎样后悔都无济于事,但我还是不免会闪过这种想法。
没过多久便开始有水泡从锅底升起,水泡变得越来越多。
我加了一小撮盐,接著打开长方形罐头。里头是黄色的乾燥面条。一把就是一人份,两把就是两人份,我抓起面条从中间折断。因为原本的尺寸会长到不好放进圆锅。我让面条从手掌上一点一点滑进锅内。
这些面条并没有标记建议该煮多久的包装袋,所以该煮多久只能自己决定。我按下了能将手表画面改成码表的按钮。
当面条慢慢沉入锅中,沸腾的水泡也跟著变少。只是没过多久,水泡又开始大量涌现。
「我开始画画之后……」妮朵突然低声说话。「发现有好多东西都没法照自己的意思画出来。」
这个话题虽然相当突然,不过这大概代表妮朵也为这段沉默感到尴尬。
「你画得很好啊。」
「我的功夫还不到家呢。只是我画了很多画,所以比起他人多懂一点让人觉得好看的技巧而已。」
发现妮朵能把话说得这么玄,让我不禁苦笑。我其实听不太懂她的意思。
我觉得她的画简直就像是艺术作品,就算放在美术馆里展示应该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她刚才那种说法,大概只有对特定事情有相当钻研的人才会瞭解。
「如果是油画,是可以补上颜料或把颜料刮掉。可是水彩画的颜色会越涂越浊,也没法拉回画纸的白色。一旦涂上颜色就不能变了。」
「好像挺难的。」
是很难。妮朵点头表示肯定。
「我跟母亲学画的时候,总是画不好。我还曾经因为画不好而闹脾气,把画到一半的画放著就不画了。而我每次那样闹脾气,母亲都会说同样的话。画画是不会失败的,只会让人惊讶。以前我怎样都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妮朵这时抬头看了我一眼,接著皱起眉头。
「能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是很不得了的事。可是那样事情就只限于自己能够想像的范围,就算画下去也不会有出乎意料的要素。那样虽然可以画出漂亮的画,但也就只是漂亮……对不起,我不太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是失败,是惊讶。惠介也是。」
听到这里,我才察觉到妮朵原来是想安慰我。
她想像大人一样用有点拐弯抹角又带有比喻表现的说法,只是妮朵有些不得要领的说法,让我感觉到她虽然不擅长这么做,但又努力想安慰我的善意,我忍不住失笑。
「妮朵真是又笨拙又善良呢。」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当然是在夸你啊。」
妮朵皱著眉头瞪我的表情有些泛红。
妮朵的关心让我相当高兴。但让她操心也使我感到难堪。这让我再次提醒自己不该随便在妮朵面前露出沮丧的模样。
这种想法多半不是因为我比较年长,或是身为她的保护者,单纯只是想在女生面前耍帅的男性执著。就算只是这一点点的虚荣心,但仍颇有效果,我发现自己的心情一下轻松许多。
我用叉子卷起锅里的面条。面条已经被煮软,带有吸了水的重量与亮眼的光泽。我看了看手表,时间感觉也没问题。我用其中一根面条来试味道,稍稍偏硬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