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理所当然会有使用这间厨房的人。那个人可能是大叔的妻子,可能是他的母亲,也可能是他的女儿。当然也可能是父亲或儿子。
站在这里,让我稍微瞭解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会细心对待菜刀的人。是个会准备标签来方便分辨调味料内容的人。是会细心整理冰库内容的人。是喜欢蓝色的人。也是个会在每天做菜时,看著大叔工作的人。
我将菜刀跟砧板收进橱柜,走出厨房。
当我走近茶壶时,大叔再次皱起眉头。
「又有什么事?」
「抱歉,我只是想去拿我的调理器具。」
「啊?厨房里不就有吗?」
「拿自己用习惯的比较好。」
听到我这么说,大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工具,点头说了句:「有道理。」
虽然这是我临时想到的说词,但似乎意外得到大叔的共鸣。
我从茶壶的后座取出装有调理器具的木箱,并背起背包。我还不忘抓起用来垫在地上睡觉用的布垫。我回到住家门口,便卸下身上的东西,将布铺在地上。我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翻找所需的用品。
还是这种方式让我比较自在。我只需要拿食材来用就够了。
2
对画图来说,挑地点或许是很重要。但就算是那样,应该还有更好的地方能挑才是。
妮朵从到了工厂之后,不知何时就不见踪影,我后来在一个需要仰望才能看到的地方看见她的身影。原来她沿著一道贴著工厂内墙的阶梯,爬到了阶梯最上头。她就站在一小块平台上,架起画架开始作画。换成是我绝对不会想爬到那种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喂!」我这样出声对她叫唤。重复两三次之后,妮朵才总算做出察觉到我叫唤的反应。由于她所在的位置实在太高,我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吃午餐了!我拉开嗓门这么喊道。妮朵点了一下头。我觉得她大概有吧。我不很确定。
我接著去叫大叔,这才看见茶壶凄惨的状态。从车体前后都有链条跟管线被拉了出来,在敞开的引擎盖上头,能看到被起重臂吊挂在半空的引擎。一旁摆放著各种零件,这让我不禁担心茶壶是否被这样解体后就不会装回去了。
不可能的。我连忙摇头。别担心。大叔是内行人。他肯定会让茶壶复原的。
「嗯?午餐?放著就是了。我会找时间去吃。」
大叔听到我告知已经准备好午餐,只是心不在焉地这么回应。不知大叔是对吃没什么执著,还是把工作优先于吃饭。也可能两者皆是。
我不想强迫人家,所以就这样转头往住家那里走去。我坐在布垫上等了一下,没多久便看到妮朵走了过来。
「画完成了吗?」
「还没。正在等它乾。」
「等它乾?」
「因为是水彩画。」
看来水彩画似乎有一道需要等颜料乾的手续。虽然我记得小学时好像有用过水彩画的颜料,不过我并未记得很清楚。
我示意要妮朵坐到布垫上,也就是坐到我旁边,不过妮朵摇了摇头,然后在我斜对面的位置抱著腿蹲下身子。
「哇!好棒喔!」
妮朵看到装满盘子的野餐三明治,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大叔说我可以自由使用这里的食物嘛。」
「……晚点我要去跟他道谢。」
只见妮朵带著一脸像是间谍在处理困难任务的表情,从餐盘里挑了一个三明治。
「……这……!?」
妮朵再次睁大眼睛。接著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著我。她大概是察觉到三明治里头夹的东西了。
我得意地扬起嘴角。
「没错,是肉。」
「是、是红的。」
「这不是罐头食品。是真正的肉。」
「好、好厚。」
「我是切成牛排尺寸去烤的。」
「把那样的肉……夹在面包里……!?」
「这是三明治的王者……因为太耗食材,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弄。有人把这玩意称为肉排三明治。」
尺寸比面包稍大的厚实肉排。这种奢侈的吃法,甚至让人不免怀疑面包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只见妮朵吞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著手中的肉排三明治。在面包底下能看到带有红色色泽的肉汁滴落。妮朵在说完开动之后,便张口咬下。
「嗯……嗯?嗯!?」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个「嗯」字能这样变化。这令我不禁暗暗佩服妮朵竟有如此天份。
妮朵一边咀嚼肉排,表情也逐渐失守。她脸上正带著我从未看过的笑容。
「嗯~!」
妮朵从容地将嘴里的食物吞下肚,并娇媚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罐头食物的肉,原来这么好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