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可以加以推测、解释,但是要真正完全理解是不可能的。警部先生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
我握着听筒,看着自己映在房间玻璃窗上的脸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平板。
「他还说,最近案子办一办,会觉得自己好像在追逐幻影。就算抓到了,也没有实体。动机既不明确,选择被害人的原因也没有道理可言,犯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有罪恶感。所以警部先生说他看到贿赂、男女感情纠纷之类的传统案件,虽然很不应该,却会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这类案子他就能理解。如果莫名其妙的犯罪案件再这样增加下去——我想这是一定的——他说他会考虑提早退休。他感叹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原来他也会说这种泄气话啊。」
「这次『公司』的事?不就是这样吗?豪放女小姐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在『公司』上班的女孩子,大多是自愿——这样讲是有点语病,不过决不是心不甘心不愿地进入那个世界的。然后,最夸张的是,她们对于有女孩因为想脱离『公司』而被杀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就是上次讲的,有女孩在车子里被烧死的那个。」
就是那个让警方对「公司」展开秘密调查的命案。
「但他们对于那件事却几乎毫不关心,甚至对侦讯的警官说,她们认为那跟自己无关,这种工作,时候到了自然就不干了,在那之前,只要乖乖做事不要惹麻烦就好。像森田亚纪子那样深入『公司』的女孩,对『公司』在搞些什么勾当也漠不关心。这么一来,自然不可能会有内部检举之类的事情发生。警部先生也苦笑说,像畑山稔那种把顾客名单弄到手,想借此脱离『公司』,是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英雄行为。拥有道德感,认为社会上不该存在这种事,同时又有行动力付诸实现的,在『公司』里就只有他一个。」
我头痛起来了。
「说起来,畑山会犯下这起命案,是源自于旧时代的正义感与现代罪恶感间的冲突。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是为了想脱离『公司』才这么做,而是基于他本身的道德伦理标准,使得他不得不杀死亚纪子,又为了顾全他本身的正义感,不能不把名单偷出来。而『公司』那边则是认为只要拿回那份名单,就一定还有救。这种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听了真令人感到空虚。
「警部先生还说了另一件事,就是『公司』这次虽然受到打击,但是一定会生存下去。我也有同感。也许会换个形式,缩小规模,但就像沙滩上的沙无穷无尽一样,那一类的买卖也没有结束的一天。尤其是现代,有人在个人心理层面对那种工作不感到厌恶,愿意做那一行,也有男人乐意花钱去买那种服务。所以,警部先生才会觉得自己是在跟幻影对抗。他之所以会说,阴谋和社会黑暗以及地下组织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个人心理的问题,就是这个意思。」
个人心理层面——这个词,岛崎是以缓慢的、像念白纸黑字的口气说的。仿佛那里面隐含了什么我不懂的其他意洒。
「我们好像讲很久了。」说着,岛崎发出很不自然的笑声,「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我找你,就是想问你刚才讲的那些啊。现在我舒服多了,因为我之前实在不知道豪放女小姐在讲什么。」
「这样啊。」说完,岛崎又换了一种口气,「你星期天要约会对不对?」
我调整了一下听筒的位置。「对啊。」
「刚才那些,不要跟工藤同学讲哦。每个人的观点不同,在她听起来,那些话有可能被解释为亚纪子小姐是白死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种事我不会不懂啦!」
其实,我并不怎么懂。我本来还想跟工藤同学讲的。
「啊啊,真叫人羡慕哪。」岛崎笑了,「哪像我,星期天也得耗在将棋上。你就好好去玩吧。」
好不自然的话。我有种被骗的感觉。
挂掉电话之后,我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面孔好一会儿,自问自答。你可是要去调查岛崎的行动,找出他所隐瞒的事情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