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就这样,没有得到解答就挂了电话。我思考了一会儿,吃晚饭时也一直在想。洗完澡,说了句「我要写功课」,关进自己房间之后,也还在想。
然后,我终于伸手去拿电话。我想问问岛崎的意见。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问他应该没问题。豪放女小姐打电话来问候我们,只是这样而已。而且,要是我没有解开豪放女小姐所谓的「不是什么多难」的谜题,一定书也念不下,觉也睡不着。
另一方面,我想在我脑海的某处,我是在寻求最后的机会。心里期待着,也许跟岛崎聊一聊,他就会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你。我最近啊……」,然后把他隐瞒的事情告诉我。用不着我四处打探,我和岛崎之间的感情就会很有人性地主动发挥功能。
关于豪放女小姐出给我的谜题,岛崎非常干脆地说:「顾客名单里,大概登记了一些有能力干预『公司』案调查的人。」
「咦?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公司』的顾客名单里可能有政经界,更糟的情况,可能有警界大人物的名字。就『公司』面言,从还在营运那时候起就抱持一种幻想,认为自己手里只要牢牢地抓住这些把柄,有万一的时候,就可以对来自外部的调查施加压力了。所以,遭到警方攻坚的时候,他们才会第一个就先把名单消掉,而现在,那些余党也还在为这个幻想白忙。」
「这样……不是很严重吗?」
那可是少女卖春事件。就像「公司」所想的一样,这将成为一大丑闻,也是能造成十足压力的把柄。
可是,岛崎却轻松愉快地笑了。
「如果是稍早以前的话,大概会吧。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都很清楚,不管是政经界还是警察之类的组织内部,里面的贪污腐败不胜枚举,就算多出一件新的,也不会让人惊讶到哪里去。吵是会吵上一阵子啦,但不至于会动摇威信。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时代了。」
「是吗……」
「豪放女小姐不是也说『虽然龌龊,但在这年头,算不上什么罕见的事』吗?就算『公司』被捕的人在侦讯室里对刑警说,『我们的顾客里有政府高官,一公开你们会有麻烦』。警察反而高兴都来不及。就算那是警方高层的名字,也不需要硬加以隐瞒吧。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是纸包不住火的。」
「可是,电视上知道秘密的人不都会被灭口?」
「当然,因为那是电视啊。这年头,杀了一个人却想瞒天过海,那才是不可能的任务。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复杂。打个比方,假设那份名单里有警视总监的名字好了。」
我冷汗都冒出来了。「用警视总监举例太不敬了。可不可以用田村警部就好?」
岛崎大笑。「可是这样话题不够耸动啊。就用警视总监吧。『公司』的人在侦讯时告诉刑警这个事实,说『那份名单就在没被抓的同伙手里』,威胁他们说『要是敢把我们送上法庭,就会怎样怎样』。」
「警方一定会着急吧!」
「现任的警视总监那一票人会着急吧,然后可能会对实际办案的刑警和调查小组施压。」
「嗯,一定会吧。」
「这会有什么后果呢?一肚子火的办案刑警,就会向一、两个跑新闻跑得很勤的报社记者透露这件事。跟他们说,其实这个案子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么一来,媒体毕竟是媒体,便会开始努力调查。就算警方的调查被压下来,但媒体会继续行动。不出一个月,他们大概就会连实际陪警视总监的女孩都找出来了吧。到了这个地步,要踢爆整个事件用不了多少时间。到头来,施压也是白搭。」
「这样那个刑警不会被杀吗?还有那个记者也是。」
「当然不会。不过,大概会跟某些人结怨吧。不过反过来说,对于一心想找机会把现任警视总监踢下台的那些人来说,他就立下大功了。」
是这样吗?这种事,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呢?
「有一次,田村警部会经这么说。」岛崎说,语气变得很认真。
「最大的转捩点,就是洛克希德丑闻案。自从那件丑闻以后,真正的阴谋、真正的社会黑暗就从日本消失了。当然,我想现在各组织里还是免不了有肮脏、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只要逮到机会,调查的人只要有心去调查,或者受到舆论压力,某种程度的爆料已经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这就代表这个世界的结构已经变得如此复杂。也是这个国家在好与坏的两方面,『绝对权力』已不存在的证明。」
好深奥。原来岛崎和警部先生在我不在场的时候,都在讨论这些。
岛崎不理会我的感慨,继续说:「警部先生还说,现在犯罪这种事,完全演变成个人的心理问题。以前,由于社会顶层大权在握而无法窥见的黑暗部分,到了现在已被分解、分解再分解,分解得小小的,深入每一个国民的内心。这一点,有时候会让他感到莫名的空虚,怀疑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对抗。因为像以前那种应该要打倒的『巨大敌人』已经消失了。你看最近的渎职案不就是这样吗?」
我觉得好像有点懂了。
「调查遭到施压的案子,或是实际因组织的阻挡而不得不放弃调查的案子,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取而代之让警部先生他们疲于奔命的,是动机或理由只有个人心理才能解释的突发性犯罪。像是绑架女人或小孩之后加以杀害,或是把无怨无仇的路人施以惨无人道的凌虐,再杀人弃尸等等。」
我背脊都凉了。
「警部先生说,他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案才好。就算将犯人缉捕到案,送去检察官那里,犯人被起诉、被判刑之后,他还是不懂犯人的内心,也无法掌握犯人犯案的明确轮廓。这些全都是因为这类犯罪,问题是出在犯下这些罪行的人心里。并非来自于动摇国本的阴谋,或社会结构所造成的不公平与贫困,或是意识形态冲突的结果,而是来自个人内心的欲望和渴求,说来极为基本,却是衍生自永远无法为外人所理解的部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