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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呿!有个理发师爸爸,就得为他的长舌头痛。」
「那,真的是你爸说的那样吗?」
「差不多吧。」
岛崎的口吻很开朗,甚至可以说心情极佳。这让我很担心。他刚才说的话,全都是人工甘味,一滴就比砂糖甜十倍,但却不是砂糖。不是真的糖。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岛崎,他一定在隐瞒些什么。
「真的吗?」
我开门见山地,用这种很蠢的方式问,结果岛崎出声笑了。
「我这么不值得相信吗?你觉得我这么没人要啊?」
「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像球弹回来一般迅速的回答,「在别的地方认识的。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先不要管啦。」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说溜嘴了。「这个星期天,我也要和工藤同学约会。」
沉默又来了。这次的沉默,像是岛崎从电话的另一端消失了踪影。明明有杂讯,岛崎却不在。
我握着听筒,没有说话。我打定主意,绝对不要先开口。要是我说了什么,就失去知道岛崎真正反应的机会了——我觉得这样会给他时间思考如何回答。
不久,他以和刚才一样活泼的口气说:「真不知道你在耗什么。是不是伊达推了你一把?你这家伙,原来也蛮单纯的嘛。」
我吞了一口口水,喉咙发出咕嘟的声响。我很清楚,岛崎受到多大的震惊。岛崎不可能现在还指着我说我单纯。现在的岛崎,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你毕竟是喜欢工藤同学的?是不是?
这句话都已经爬到我的喉头,可是,我却没有说出口。
挂了电话之后,我觉得没有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好卑鄙。如果我说出来,就能让岛崎对这件事加以否认,这样他一定会觉得轻松多了。就算那只是虚假的仪式,就算双方都明白彼此在说谎,但是……
(你打击很大吧?抱歉啦。)
(别傻了,这什么话啊。)
(什么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情敌咧。)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原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如果能像这样交谈,就算一来一往都是谎话,至少我们之间还能留下一条路。
可是我却没有说出来。我没有说,让我和岛崎之间竖起了一道门。我对这件事感到后悔,可是内心某处,却又感到超越了岛崎的喜悦,整个人被悬在这两种心情中间……
然后,过了一夜之后,就遇到这种状况。豪放女小姐突然找到学校来,她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旁边等。
「岛崎同学呢?没跟你在一起?」
「他今天已经回家了。」
白天时,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岛崎和我没有视线交会,上课也心不在焉。
听到我这么说,豪放女小姐叹了一口气说:
「总之,能等到绪方同学已经算很好了。占用你一点时间,我有话想跟你说。」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又来到了鲍伯叔叔这里。
我不再让视线沿着豪放女小姐下巴的线条走,喝了一口百事可乐。冰块溶化了,酸酸的味道留在舌头上。
「警方确定是他杀吗?」
「这点就很微妙了,所以我们才没有对外公开。J
「报纸我看得很仔细啊,上面写着没有外伤……」
「是啊。光看遗体,真的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可是,其他还有一些需要考虑的因素。」
「比如说?」
豪放女小姐微笑。「不告诉你,你就不肯罢休?岛崎同学也就算了,我还以为绪方同学不会追问的。」
这种比较方式,实在不怎么令人高兴。
「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豪放女小姐瞄了一下四周,视线落在说明鲍伯叔叔的汉堡为何好吃的海报上,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再度面向我说道:
「畑山的死因是溺死。这一点报纸也报导了吧?也就是说,他是在喝醉了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淹死的。遇到这种情况,很难辨别到底是意外、自杀还是他杀。也有可能是有人硬把畑山灌醉,再把他噗通一声丢进海里,不是吗?」
「是啊,的确有可能。」
「依照尸体的状态,畑山死后在海里的时间并没有很久。法医认为顶多是十二到二十小时左右。尸体是星期四晚上八点打捞起来的,这么一来,他就是同一天的午夜零时到上午八点之间,在海里溺毙的。」
我垂下眼睛看了看手表,确认时间之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那么,在那段时间,畑山是怎么到晴海第三码头去的呢?这时候,即使我们暂且不管他『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去那里做什么』。但是要到那种地方,一定得利用某种交通工具才行。」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畑山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