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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豪放女小姐耸耸肩,一种带着秘密的动作。「天已经快黑了,回家路上要小心哦。」
我们看着她离开,正准备路上台阶,刑事组办公室传来碰咚卡锵的大声响。工藤同学吓得睁大眼睛,伊达同学惊叫着跳起来,我也吓了一跳。
独自保持平静的岛崎低声说:「那把旋转椅。」
就像要为岛崎这句话作证一般,我们听到豪放女小姐大声说:「警部,你还好吧?」
「我就觉得很危险。」岛崎说,「叫得太厉害了。」
我们默默走下楼梯。经过一楼的走廊,无视挤满人的交通课,快步走向正面玄关。向站岗的警察先生行了礼,从警车旁边走过,来到警署前面有公车行驶的大马路……
走到这里,我们笑了出来。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笑着跑了起来。
送工藤同学和伊达同学回家之后,我先到岛崎家去,然后我们爬到了晾衣台上。有时候,我们想来个男人间的对谈——从不想被别人听见到其实很想找人倾诉——的时候,就会一起爬到这里。
我们这里的公寓和大楼越来越多,视野也没有以前好了。但是在一片不时出现涂了三合土旧瓦片的屋顶波浪背后,火红夕阳缓缓落下的风景依旧很迷人。
最重要的是,爬到这里就可以脱离社会和学校,好好享受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单独在一起的
时光。这样一点都不会孤单。如果是在大楼屋顶,和岛崎两个人眺望着脚下世界,我想我一定会感觉到一阵孤寂。
在这里就不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天气好,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和岛崎两个人抱着膝头坐在晾衣绳上飘动的几十条雪白毛巾下面,我的心就会感到平静。
「命案就快破了啊。」
岛崎抬头望着即将转暗的天空冒出这一句。
「那位警部先生不是会随便乱讲的人。」我说。「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岛崎没有说话。飘动的毛巾在他的脸颊、额头上,落下闪动的淡淡影子。
「只要抓到凶手,工藤同学也可以早点复原。我觉得稍微安心一点了。」
听了我的话,岛崎还是不作声。这种神秘的沉默,每次都证明岛崎正在思考我万万也想不到的事。
我问:「你在想什么啊?」
岛崎缓缓地眨眼,看着我。然后,以问题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工藤同学吗?」
这时候的我有多惊讶就不用说了。我想就算岛崎说的是:「我喜欢工藤同学,我爱上她了。」
我也不会这么惊讶。
不知如何是好的我,脱口说出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句话。「你问这个干嘛?」
听了这句话,岛崎微微一笑。就连在这时候,我也一样嫉妒他的笑容。有时候——好比睡前刷牙的时候,我一边猛照镜子:心想是不是快长胡子了,然后对自己做出一个笑脸的时候,就会感到一阵心痛,一阵羡慕——如果我长的跟岛崎一样就好了,如果我也有那种笑容就好了。
「我喜欢工藤同学,因为她是个好女孩。」岛崎说。「所以,看到她完全失去自信,我很担心。」
我设法让心灵处于失速状态的自己振作起来。我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岛崎说的是「我喜欢工藤同学,因为她是个好女孩」;因为他不单只说了「我喜欢工藤同学」,后面还加了一个条件。一个真的爱上别人的人,一个处于热恋中的人,不会说「因为○○所以喜欢」。因为,爱是找不到理由的。像我,我就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工藤同学,我就是喜欢她。
因此我判断——虽然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至少岛崎对工藤同学的感情,没有像我这么深。
这一点,让我暂时能够冷静下来。
「你说她失去自信,还不都是因为那些人乱讲吗?」
岛崎对我的话摇头。「不是的。我担心她会伤害自己,这样严重得多了。」
我看着岛崎,他也总算转过头来看我。
「上次我们在电话里聊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听到这么多亚纪子姐姐的坏话,我就觉得好悲哀,也觉得好丢脸』。」
「这也难怪啊。」
「然后她会想,亚纪子姐姐做的事,的确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她为什么会去做那种事呢?
虽然可能有金钱等很多的因素,可是,这世上有很多女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所以亚纪子姐姐会做出那种事,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家族血统的关系?因为我们家的血统里有那种因子。」
我说不出话来。本来怡人的薄暮,突然间显得凄清。
「她还说,虽然告诉自己没有这回事,却无法说服自己。她妈妈也曾哭着说过同样的话,当然不是在她面前。她说她偷听到她妈妈跟她爸爸说过这种话。她爸爸安慰她妈妈说,别胡思乱想了。」
我突然想起亚纪子的妈妈——也就是工藤同学的阿姨,她妈妈的姐姐,是个未婚妈妈的事。而且也立刻发现认定这是「坏事」的念头,就潜藏在我内心某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岛崎说,「在漂亮的外表下,多的是肮脏和见不得人的事,每一户人家都一样。可是,毕竟要上了一点年纪才能看得开,然后把这些当作『常有的事』。尤其是女孩子,我看很难。」
岛崎的声音一反往常地温柔。在薄暮之中,可以看到他在眨眼。
「原来如此啊,原来命案就快侦破了。既然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