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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件事,我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感觉就好像吃到炸的东西冷掉后的面衣,湿黏又不干脆。
「这件事,你有告诉你妈妈吗?」我问。
「没有。我觉得很难开口,因为我知道妈妈一定会生气。」
嗯,这种心情我能了解。
「那,后来就没有再联络了?」
对于田村警部的问题,工藤同学稍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今年刚放暑假的时候,亚纪子姐姐又打了一次电话给我。」
这次是直接了当来借钱的。
「她要借多少?」豪放女小姐问。
「……五万圆。」
「你拒绝了吧?」
工藤同学点点头。「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亚纪子姐姐又说,你一定有把压岁钱存起来吧,才五万圆,去领马上就有了。我说我的钱都是妈妈在存,不可能领得出来的。我拼命解释,姐姐好不容易才死心,可是挂了电话之后,我又觉得有点害怕。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亚纪子姐姐说话。」
「后来她就没有再打电话给你了?」
工藤同学可能是想起不好的回忆吧,闭了一下眼睛,点点头。
「是的,后来就没有了。我没借姐姐的那笔钱,姐姐后来是怎么筹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警部先生说时间比原本预定拖得晚,即使我们怕引人注目,不要警部先生送,他还是把我们塞进刑事侦防车,依序把工藤同学、岛崎和我送回家。
工藤同学下了车,后座只剩下岛崎和我的时候,坐在助手座的警部先生以惯重的口气说:
「被害人平常的生活状况,我们已经慢慢了解了。」
「亚纪子小姐是自己一个人住吧?」
「正确地说,并不是。她算是住在千叶的森田家,跟家人住在一起。」警部说到这里,中断了一下,然后再继续:「一个月四、五天吧。」
「其他的时间呢?」
岛崎倾身往前。
「不知道,目前还不晓得。她出门的时候,都是跟家人说要去住朋友家。或许实际上真的如此,但是要把那些场所找出来一一加以确认,是件大工程。」
刑事侦防车好像还没有动力转向装置,开车的豪放女小姐用力转动方向盘,闪开路过的脚踏车后说:「森田家的人也说他们不再过问了。说来可怜,森田家好像只把她当作一个麻烦。」
我想起葬礼时的情景。那时森田家给我的印象是,宠物哈士奇犬比亚纪子更像他们的一家人。看来这个印象似乎没错。
「往后,被害人生前的情况,可能会出现一些你们朋友工藤同学不太想听到的事。」
警部先生说着,越过厚实宽大的肩膀看着我们。
「像这种时候,你们更要发挥朋友的功能。」
「那当然了。」我回答,岛崎却没说话。眼睛半开半闭的,表情像是在想「下一步棋」。
「喂,你是怎么了?」
我低声地悄悄问他,他心不在焉没有回答,结果突然喃喃地说:「……应该还有别人吧。」
我轻轻撞了岛崎一下。「喂!」
岛崎清醒过来。「嗯?」
「你在想什么啊?」
「没有啊,没什么。」
这时,他才对警部先生的话点点头,但却没有随便回答。后来我才知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那是因为他对于现实的认识,比我清楚得太多了。
和警部先生们碰面之后过了两天,早上我匆匆忙忙站着喝牛奶,一边瞄了瞄当天出刊的周刊夹报广告,结果差点把牛奶喷出来。因为上面印着斗大的字:
「吸毒加卖春!白河庭园遭刺杀女性黑暗的过去」。
注:日本麻将用语,套用「碰」与「朋」的谐音,意指「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