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在太阳光下看起来好像小小的模型。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月前,七月十六日。
「一定已经来了。」
我们耐心地排在长龙后面,岛崎一边买入场券一边喃喃地说。
「一定已经来了,我敢保证。」
「是啊,一定的。」
我们的预感并没有辜负我们。在大大的鲔鱼回游槽前,她就站在与大群观众保持一点距离的地方,仿佛早已知道我们的到来,正在等待我们。
她今天也是一身黑色的套装,搭配珍珠胸针和淡红色口红。她认出我和岛崎,对我们微微一笑。
「小弟弟们,又见面了。」
是水族馆夫人。
我们朝着她走去,她也朝我们走过来。就像那天一样,她轮流摸摸我们的头。
「我们是来拿东西给你的。」
我抬头直视着她,开口这么说。
「什么东西?」
「『波塞顿的恩宠』一百二十九颗的珍珠里,丢掉的那四颗。」
水族馆夫人细长的眼睛,微微张大。
「在你们那里?」
我和岛崎发誓般郑重点了点头。
我说:「你是那件绑架案的另一个共犯吧?」
我们三人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来到堤防上的护岸边。穿高跟鞋的水族馆夫人走得比我们稍微慢一点。她赶上来的时候,在海浪的气息中,传来了和那天一样的香水味。
「你和泽村先生很熟吧?」
听到我的问题,她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个嘛……一直到最后,我还是不太了解他,不过我们认识很久了。」
「多久?」
「……将近三十年吧。」
岛崎和我彼此对看,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在你们眼里,一定是个可怕的老太婆吧。」
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是在二十一岁时和他认识的。虽然和聪子小姐二十一岁时完全不同,但那时我也还是个年轻女孩。泽村也才二十五岁,是啊,还是个才刚踏进世界的小毛头。」
她把手肘靠在护岸的栏杆上,望着远方。我和岛崎也在她两旁,尽全力装出大人的样子,把手肘靠上去。
强烈的阳光直射而下,水族馆大批观众的声音也跟着从头顶上传来。小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年轻情侣互开玩笑的嘻闹声,叽叽喳喳地混在一起。
「爷爷!这边、这边!」
「喏,拍好了没?」
「厕所在哪里?」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过了一会儿,水族馆夫人总算开口了,带着一抹微笑。
「我们两个从来没有一起来过这种地方。没那种机会,也没有时间。」
「泽村先生和你都没有?」
听我这么问,夫人缓缓点头。
「当我们两个分开时,会有很多时间,很多可以自由安排的时间。但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是非常匆忙,匆忙得令人感到悲哀。」
那究竟是什么情况呢?我不太明白。如果是和喜欢的人单独在一起,时间应该会变得丰富精彩才对……那时候的我,仍然只会从光明面来看人生。
「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也曾经一、两年都断了消息。这样的关系虽然很奇特,我却很满足。我不喜欢彼此束缚。不知道你们懂不懂?」
岛崎说:「懂。你说过,你不喜欢活的东西被关起来。」
水族馆夫人轻声笑了。
「对呀,就是那样。我希望他永远自由。无论我有多焦急、多担心,一旦束缚了他,他就会变得不像他。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自己也有工作,自己支撑自己的生活,一直过到现在。」
海风吹起她黑色套装的裙摆,露出美丽的膝盖。我突然想像起水族馆夫人年轻时的模样。
她的脚步一定很快,不输给泽村先生。她一定很坚强,所以才能够跟着他。不管跟丢多少次,她还是能够再找到他,再跟着他一路走过来。
她转向我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知道我是泽村的助手……」
我转头看岛崎,因为是他看出来的。
岛崎慢慢地说:「那天,一个月前的今天,我们遇到你,你说『也许我们会再度在这里碰面』的时候。」
「哦……」
「只是那时,我还没有完全想通。真正想通的时候,是我知道这次的事件有女性共犯,还有那些犯人事前曾经监视——不对,应该说是一直关心——绪方行动的时候。我是那样才想起你说的话。」
岛崎向我说明时,曾经说他从这些犯人身上感觉不到恶意……甚至觉得他们带着善意。
「一个月前,我和你们在这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