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你们重逢。」水族馆夫人说。
「我只是茫然地想着,如果你们今天也能来就好了……。只是如此而已,你为什么会知道?」
岛崎微微一笑,突然看起来好像大人。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只有身体长大而已,而是每一根肋骨、每一根指尖都变成大人的大人。
「今天,还有上个月的今天都是十六日。这是泽村先生去世的日子吧?而且你穿着丧服,还戴着珍珠。」
水族馆夫人举起手碰了碰胸针。
这次换我小声地说:「你是在为泽村先生服丧吧。」
水族馆夫人脸上绽开笑容,然后把眼光从我们身上移开。
我想,她一定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
像这样回想起那天水族馆夫人告诉我们的事件真相,我到现在内心还是会澎湃不已。
到江户川桥下的下花轮去拿「波塞顿的恩宠」的,当然是她。而她为了通过警方的临检盘查,
一离开现场,就马上逃进附近预约好的商务饭店,在房间里把一百二十九颗珍珠拆散,在表面裹上薄薄一层膜,让人以为是散弹枪的霰弹,然后混在手工填装的子弹里。因为是利用这种方法带在身上,才能顺利通过后来严格的盘查。
那天早上,我在上诹访散步时看到的银灰色跑车,就是她的车。那时她是来通知「新田先生」计划已经成功,要他立刻逃亡,才绕到湖滨村去的。
而她事后也直接往西走。
「我说过我有工作吧?我在神户的元町开了一家店。」
所以,她只要稍微绕个路到上诹访,接下来一直往西走就行了。「新田先生」也是一直在等她的通知。
「那附近有射击场,我也有猎枪的执照,因此我立刻想到那个主意。和泽村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会经认为有一天可能用得上,便跑去考了执照。但他从来不会让我遇到危险,让我有机会用上那种东西——因为他根本不让我靠近。」
所以,我一直很嫉妒聪子小姐。她这么说。
「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是聪子小姐在他身边。但我也很感谢聪子小姐,真的非常感谢,如果没有她,泽村可能已经死在那里了。」
计划从那场争夺战中抢走「波塞顿的恩宠」,也是她的主意。
「过去,我从不会对泽村提出过无理的要求,也不会跟他撒娇过,从来不会。因此当我知道他来日无多时,我就想,一次就好,只要一次就好,我希望他能让我任性一次。所以我就说,请你为我抢到『波塞顿的恩宠』,好吗?」
我不要钱,也不要你的遗物,我只要你为了我,就为了我,用你的头脑筹备完美的计划。
「那是去年秋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那时,泽村已经在思考遗嘱了。然后……」
水族馆夫人微微弯下腰,看着我的眼睛。香水的香味变强,我整个人都晕了。
「雅男。」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
「是。」
「你可以答应我别生气吗?」
这么靠近看水族馆夫人,发现她的脸颊好白,双眼好深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又重复一次。
「雅男,你可以答应我不要生气吗?」
「对什么生气?」
「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
我很拙地吞了一下口水,想转头看向岛崎,希望他告诉我该怎么做。但水族馆夫人蹲得离我太近,岛崎被她挡住了。
「好……」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这么回答。
「我答应。」
「那,勾勾手指头。」
水族馆夫人伸出右手的小指。
我们勾了手指头。小指里的血管,定是跟心脏直接连在一起,我们一勾手指,我和夫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就好像相通了。夫人内心的寂寞,和我内心的孩子气。
小孩子不是一下子变成大人的。就像用砖块一块块堆成塔一样,每一天、每一小时累积的经验、悲喜,让小孩卜慢慢长大成人。这次的互勾手指,是我在转变成大人的过程中,一块非常重要的基石。
「泽村他……」勾完手指,夫人站起来静静地说,「在决定立遗嘱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你妈妈,想到他答应她的事。所以,他想要找她。」
「找我妈妈?」
「是啊,方法很多。然后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找到她了。」
关于这一部分,以前我跟岛崎讨论过。既然泽村先生留下那种遗书,那他一定详细调查过妈现在的情况。
可是……
「请告诉我一件事。大久保清事件发生的时候,泽村先生是不是很担心我妈妈?是不是很在意她的安危?」
听到我这么问,夫人笑了出来。
「哇,你们怎么连这些都知道?真聪明。」
「那么,在这个事件的相关报导误报出我妈妈的名字时,泽村先生他……」
「他很在意,但是又不能去真草庄。当时害他遭到枪击的那个麻烦还没解决,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