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交待我,如果有人接,只要说『我是代替泽村打的,请马上过来』就好;如果没人接,就死心回去盖上棉被睡我的大头觉。」
妈照他的话做了。第一通电话没人接,第二通也不行。妈边骂边打第三次,这次通了,一个男人以很困的声音说声「知道了」,便把电话挂掉。
那个人对妈说「这样就好了,谢谢」,然后再次挥手叫她走。这次妈倒是听了他的话,不过一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两条旧浴巾,又回到二○五室。我老妈个性就是爱逞强,不过人很善良,有点爱管闲事。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止血,只能用力按住伤口。」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妈的举止让那个人错愕,可是那时他已经非常虚弱,也就没再罗嗦了。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一个年纪大概五十出头的男人很不高兴地提着皮包来了。」
提皮包的中年男子把妈赶出去,在里面忙了一阵子。
「我猜,那个人一定是无照医生。」
到了天亮的时候,提皮包的中年男子来敲妈的房门,问道:
「通知我的就是你吗?」
「对。」
「你是泽村的女人?」
「我只是住在隔壁而已。」
随着太阳升起,妈心里才开始感到害怕,判断力也恢复了,只能死命装作没事的样子。提皮包的中年男子盯着妈观察了好一会儿,露出笑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你还愿意照顾他,我就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直接回去了。」
「那之后会怎么样?」
「这个嘛,可能不久你就会有新的邻居。不过在那之前,房东大概得先换榻榻米才行。」
妈想了想,勇敢地开口问道:「隔壁的人是混黑社会的吗?l
「他是很像,不过不是。至少他不是那种会把你卖掉,或是给你注射毒品的人。」
「注射什么?」
妈说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算我没说,但你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的好。」
「可是,这样我会睡不安稳。」
于是提皮包的中年男子就说,既然这样,我教你怎么换绷带、怎么喂他吃药,然后又叮咛:「这件事,最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最后留下一句:「我大概会两天来看一次」,就立刻闪人了。
「那,照你这么说,你老妈最后真的去照顾隔壁的人了?」
岛崎问道,眼镜闪出一道光。我轻轻点头。
「很像连续剧吧?」
老实说,在听妈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我好几次差点笑出来:心里有种「少骗了!」的感觉,跟听爸妈讲他们恋爱时代小插曲的感觉很像。
「虽然这很容易忘记,」岛崎说,「不过我们的爸妈也是年轻过的。」
「是啊,我妈也曾经有过十九岁的春天。」
「要不是你妈真的拿到了五亿圆,我会认为她年轻时看太多五、六○年代的日式西部片了。」
「就算现在,我心里也还是会这么想耶。」
「因为这样比较轻松嘛。」
妈大约照顾了隔壁的伤患两个星期,前三天他的伤势严重到妈根本无法离开半步,连学校都请假了。
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既没有子弹从窗户外面打进来,也没有可疑人物在真草庄四周乱晃。或许真草庄确实可以安全藏身,隔壁的男人才会一回来就倒在那里吧。
那个一脸不高兴的皮包男真的说话算话,两天来一次,并且在可能的范围内,代替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的伤患回答老妈的疑问。
「他是个股票掮客。」
关于那个人的来历,皮包男就只透露了这么多。
「他们那个世界有很多危险,偶尔就是会遇到这种倒霉事。」
「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告诉你吗?」
「嗯,还没有。」
「这里也没有挂名牌。你还是问他本人吧,不过他说的是本名还是假名,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当那个人恢复到可以说话的程度,说他名字叫「泽村直晃」时,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问我有什么好笑,我说,这个假名和他实在不搭。他一听也笑了。」
他们两人几乎没有真正说过什么话。妈虽然既好奇又害怕,最后还是不敢问。
那个叫泽村的男人也没有问过妈的背景,只是对于害妈无法去上课这件事很过意不去。
「他问我在学什么,我就说在学簿记、英打之类的。那时我很不会打字,记得我好像还跟他诉苦说,不管怎么练习就是打不好,考试也一直不及格。
这种诡异的邻居往来,就像之前说过的,只持续了两个星期左右;而且也结束得很突然,因为他突然失踪了。
而他那句话,就是在失踪前一天说的,那句前川律师转述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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