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种表情实在令人心惊肉跳。记得妈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外祖父被医生诊断出肝癌活不了多久时,妈就是带着这种表情回来的。去年爸在公司的健康检查发现有问题,被医生建议去做精密检查,妈也是这种表情。一直到检查出是初期胃溃疡,只要吃药就会好之前,妈三不五时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当下,我的心情就好像在比赛中被裁判亮了黄牌(话是这么说,我也只参加过自己社团内部的练习赛而已)。那是警告!要小心!
「那我出去了。」我说。
河堤边的高尔夫球练习场「一杆进洞俱乐部」,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挤满人。两层楼的建筑被大大的网子围住,供个人练习挥杆的打击席有八十席,后面还盖了两个练习用的沙坑,从我家骑脚踏车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
大老远就能看得到那片象征高尔夫球练习场的绿色网子。那个网子就是那么高、那么大。尾崎巨炮(注二)又不可能会来,因此这设备很明显地太过夸张浪费。但是照爸的说法,那张网也兼具宣傅的功能,所以大一点也无妨。
我在练习场的柜台请漂亮的小姐广播,却得到冷淡的回应:「你自己进去找吧,小弟弟。」我穿过大厅,向打击席走过去,然后看到爸在一楼的十五号打击席那里。
爸在当临时教练。
一个身穿粉红色高尔夫球装、长发披肩的女人被爸从背后环抱着,两人共握一支球杆。不用说,她当然很年轻,而且身材丰满,是我最希望出现在自己最近常梦见的、不太能跟人家讲的那种梦里的姐姐。
我右转走回柜台。漂亮的小姐没把众在大厅里等空位的客人放在眼里,悠哉地修她的指甲。
「不好意思,还是想麻烦你广播一下。」
「哎呀,没找到?」
「我不想看到自己的老爸手足无措的样子,因为我还是小孩子。」
「像我爸啊,从我一出生就一直手足无措呢。因为……」
小姐说着,一面拿起麦克风,很快地说了两次「来宾绪方行雄先生、来宾绪方行雄先生,请到柜台,有您的访客」之后,才继续把话说完。
「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会生小孩的事。」
「他有梦游症?」
「不是,因为我老妈是圣母玛利亚。」
这时候爸来了,一只手还戴着手套。他一下子就看到我,可能是我想太多,我觉得爸看起来有点慌。
「原来是雅男啊。你怎么跑来了?」
「家里来了一个律师。」
有时候,事实胜于雄辩(这是学校上课教的,不过我忘了出自哪里)。在高级餐厅的地板上发现蟑螂时,大家的对话会立刻中断:爸脸上表情消失的速度,就跟那时候一样快。
「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妈叫爸马上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事。」
爸又重复了一次「什么?」,才总算恢复正常。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知道了吗?l
然后,他往打击席的方向匆匆消失了。
爸的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的狼狈。他和那个受他指导的女人不是刚好今天在隔壁席,而是每次都约好一起来的——我开始惯重地思考这个可能性。
还有,那件事跟律师跑到家里的关联性。
我抬头看向漂亮的柜台小姐,她手肘靠着柜台,手指朝上,正在风干刚保养好的指甲。
她脸上写着「我全听到了」。
「有律师跑到我家耶,很夸张吧。」我对她说。「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严重的事要发生了,对不对?」
柜台小姐应了一声「是啊」。
「请问,来打球的两个人,可以每次都把位子预约在一起吗?」
她马上就回答:「不行,没办法这样。」
「是喔。」
「不过,如果一起来的话,位子一定会在隔壁。」说完,小姐吹了吹右指甲上看不见的灰尘,「先在大厅会合,再一起来柜台也是一样。」
「是喔。」我点点头,再次盯着她看。仔细看之后,才发现她其实没有大我几岁。同样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差就差在头跟尾而已。可是因为她坐在这里,所以看起来好像知道很多我老妈也不知道的事。
「请问,那个穿粉红色高尔夫球装的女人……」
我一说,她就点头说:「她呀。」
「我一开始就猜她一定是你老爸的红粉知己。」
「他们一起来过几次?」
听到我这么问,小姐默默地举起一只手,伸出又白又细的五根手指。
「他们一起回去过几次?」
小姐笑了笑:「这一点,小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想了一下。爸出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的星期天…
最清楚的应该是妈吧。
「你可以帮我打打气吗?」
柜台的小姐双手撑着下巴,身体探出来,小声地这么说。
「好好忍耐,用功念书。等学校毕业之后,进一家有宿舍的大公司,这样爸妈离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