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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每天都收到超过一般家庭信箱容量的书信,不知如何处理的邮差便把信件交给管理员。日子一久,连管理员都不高兴,说要提高我们家的管理费。由于确实造成了别人的麻烦,所以我们付了钱,道了歉,但是感觉仍然很糟。尤其是别人大声在背后到处说「多给一点会怎么样啊!真是小气,不会替别人着想」的时候。
因为如此,我才会建议妈,就算要回绝遗赠,还是一定要拿补偿费。特别是现在连爸都离家出走了,更是非收不可。
「话是这么说……哪,雅男,要不要暂时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妈提出这个意见,「留在这里已经没办法过普通的生活了。前川律师也建议我们搬走,说是为了避免危险,还是躲一阵子比较好。」
前川律师所说的「危险」,大概是指强盗吧。我点头说:「好啊,反正就快放暑假了。暂时不住这里,骚动也应该会冷却一点吧?l
妈笑得很落寞:「但愿如此。要是逼得你非转学不可的话,那就麻烦了。」
「放心啦,不会的。」
因为我有岛崎啊……我心里这么想。
「搬家的事,妈之前就考虑过,现在你爸走了,就更有必要了。你心里一定觉得不舒服,不过要是附近的人跟你说什么,可千万不要跟人家争论……」
话还没说完,妈突然停下来,举起手示意我「等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玄关那里好像有人在……」
我悄悄地从椅子上溜下来,贴着墙移动,来到客厅后,眯起一只眼睛看过去,发现大门开了一个约十公分的缝,从那里可以看到人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请问哪位?」
门发出响彻全公寓的声音关上了。我和妈跑过去,打开门探头看向通道,正好看到同层楼角落有扇门关上,因为太匆忙,还有东西被夹住。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楚,不过照颜色判断,应该是围裙的一角——接着,门又开了一下,那东西缩进去了。
我和妈互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人都知道你爸走了,也知道你爸为什么要走。」妈小声地说。「说不定我们一直被人监视,早就什么都被看光了。」
「我很不愿意这么想,」我想起昨晚门缝里正冈阿姨的脸,「不过,搞不好正冈阿姨正拿着玻璃杯偷听我们讲话呢。」
正好在这时候,隔壁邻居家里传来东西打翻的兵乓响声,紧接着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看样子真的被我说中了。我和妈面面相觑。
我们已经没有半个好邻居了。
「先搬家再说吧。」我说。
7
「边走边说吧。」我说着,下了脚踏车。
我和岛崎骑着脚踏车飞奔到临海公园。我们有时会跑来这里看海,不过今天有点特别。
「我怕在我家或你家讲,会被别人听见。」
我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走着。今天是七月十六日,我们还没放暑假,但高中和大学好像已经开始放假了,因此即使是平日,人却很多,而且有许多年轻的情侣。
「原来如此。」岛崎被强烈的海风吹得皱起脸,点头说。「你跟你老妈谈过了?」
「谈过了。」
「她怎么说?」
我笑了笑:「叫我相信她。」
「是吗?」岛崎感慨地说。「血型的事也确认过了?」
「嗯,确定没错,我爸跟泽村先生都是A型,所以光靠血型无法判断。要是真的打亲子鉴定官司,出来的结果准确率很高,但很花时间。」
这些是前川律师告诉我的。我打电话问他的时候,他好像马上就知道我的目的,很仔细地解释给我听。最后以很过意不去的语气说:「昨天你爸也打来问同样的问题。」
这一连串的对话,让我对前川律师另眼相看,因为他并没有用「你还是小孩,这些事你不用管」的话来敷衍我。这种大人其实很少,程度就跟一袋m&m里只有几颗绿色巧克力差不多。
我们没说话,走了一小段路,望着那片蓝得令人不敢相信是东京湾的海。岛崎问我:「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指着右边圆型屋顶的水族馆说:「我们先去那边。偶尔也进去里面看看吧。」
在找到因建筑物太大而不起眼的入口,买了门票进去之前,我们只是默默地走在一起。一群像是高中生的男女,笑闹着越过我们。
「哇啊,好大哦!」
一进大厅,就看到这个水族馆的卖点——可以直接看到鲔鱼来回游动的圆形大水槽。一条条像银色子弹的鲔鱼从右边游到左边,出现了又消失。看了一阵子之后,我慢慢地说。
「哪,你肯不肯帮我?」
「帮什么?」
「我想查出事情真相,让自己冷静下来。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胡思乱想,想找人出气。那样根本是浪费力气。」
发生太多令人震惊的事了。爸说的那些话——被我敬为男子汉典范的三宅所长不但怀疑妈的清白,还挑拨爸……
但是,我不能被这些绊住。
差不多有十条鲔鱼游过去了,岛崎一直没说话。他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仔细地擦他的镜片;接着把手帕收起来,以他那没戴眼镜就突然显得孩子气的脸孔朝向我。
「你的意思是,要调查你妈说的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