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感无趣。
「光纪,我要煮饭了。」
在父亲的叫唤下,光纪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房间。
「怎样啊,光纪,新学校习惯了吗?」
父亲一面俐落地穿上围裙,一面询问光纪。
如果是平时,光纪早已扑向前去,一吐积压心中的话语,但瘦长的父亲今天穿围裙的模样,看在光纪眼里,只是徒增怨忿。爸爸应该是不喜欢我受人夸奖吧?
「你怎么啦?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父亲发现光纪板着脸孔,因而弯身想看清楚他的脸,光纪见状,立刻将脸撇开。
「我去『收藏』一下。」
他快步奔向房间,将拉门关上,父母和姐姐望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光纪他是怎么了?」
贵世志望着记实子,记实子耸了耸肩,向父亲转速光纪说过的话。
「原来如此,也许他也到了想要炫耀的年纪了。」
贵世志伸舌舔了一口溶好的芥末,皱起了眉头。
「光纪最近有点怪怪的。」
里子手里磨着芝麻,如此悄声说道。
记实子抬头瞄了母亲一眼,双手紧按着磨钵,像是要将它包住一般。
「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在这个时期,他会对自己所做的事产生质疑。虽然他『收藏』来得稍嫌早了点,但还没有『回响』。」
「好像是这样没错。原本以为还得再等一阵子呢。」
母亲静静凝望着磨钵底部,双手未曾停歇。
父亲则是以惊人的速度切着小黄瓜,静默无语。
「你们还记得吗?我小六那一年在远足回来的途中,月经第一次到来,吓了我一大跳,那时候,《万叶集》在我脑中以震耳欲聋的声响不断涌现更是把我吓坏了。后来我足足有两天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们也很慌张。你爸爸还背着光纪从田里跑回来呢。」
里子吃吃地笑着。
「光纪的『回响』会比我还大。因为他拥有比我和爸爸都还要大的抽屉。一旦他意识到抽屉这件事,便会开始在意起自己的抽屉里装了些什么。过去他每天总是乖乖听从你们的指示,不断将东西往抽屉里塞,现在他已经对里头的东西产生了疑问。光纪已准备好要迎接抽屉里的东西产生『回响』的那一刻到来。」
记实子以稳重成熟的神情如此说道,贵世志和里子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或许我们也该带着记实子一起去帮忙了。」
两人彼此互望,以既像开心,又像落寞的复杂表情莞尔一笑。
接着里子打了个大哈欠。
「咦?」
记实子发出一声惊呼。
「没错。我似乎该要『晒蠹虫』了。我这两天一直昏昏欲睡。」
里子使劲地拍打着脸颊。
「咦,你也一样吗?其实我也是呢。」
贵世志双目圆睁,一脸惊慌的模样。
「你不是都比较早吗?」
「好像是因为长期旅行,使得周期大乱。我最近经常会猛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睡意。」
「什么,真伤脑筋。要是你们两个都一起进入『晒蠹虫』的状态,那我和光纪该怎么办?」
记实子一本正经的喊道。
「你一定没问题的。反正顶多也才一星期的时间。只要注意火烛和关好门窗就行了。」
「现在可没时间吃饭了。得赶快准备才行。」
家中的气氛登时忙乱了起来。
「春田同学,赶着回家是吗?」
放学后,光纪急忙赶着收拾书包,这时担任导师的今枝出声叫住了他。
面对这声出其不意的叫唤,光纪低着头回答道:「没有。」
今枝是年近五十的一位资深教师,他觉得这位突然中途插进的转学生有点神秘。
前来向他问候的光纪父母,看起来则像是正经的老实人。
光纪父亲递交给今枝的名片上,头衔写着「旅行作家」。
他告诉今枝——我辗转行经日本各地,借此创作写书。由于经常会和妻子一同出外找寻题材,所以可能会给老师您添麻烦,但望您多多关照。
春田光纪这名学生并没有什么问题。倒不如说是好到无从挑剔。
先前他在东京就读,虽然是个来自都市的学生,但他表现沉稳,很快便融入乡下学生们当中。说得更贴切一点,感觉就像是主动藏身于团体中,刻意保持低调。不论让他做什么事,始终都维持中上的成绩,既不算糟,也称不上突出。他姐姐就读隔壁的国中,得到的评语也和光纪别无二致。在团体中有很强的协调性,是位表现沉稳的学生。
然而,每当放学后,光纪定会马上回家,绝不逗留。会是因为父母常不在家,所以要回家忙家事吗?尽管很受班上同学的欢迎,但却从不留下来和同学一起玩,总是快步赶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