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辆车似的。
濑名垣两眼直盯着那辆真志喜用来外出收购书本的爱车,看着看着终于想起了今晚造访这里的目的。他边哼着歌,边跨出了这座石造的大浴槽。
一走出浴室,就看到坐在被炉里的真志喜拉开纸门,凝望着后院。他就跟先前的濑名垣一样,失神地望着门的方向。手边还有个玻璃杯。
「睡衣,谢罗。」
听到濑名垣的这句话,真志喜才缓缓将视线移回屋内。
「刚洗完澡别冷着了。穿上这个吧。」
真志喜把早就准备好的棉袍丢给他。濑名垣穿上后,钻进了被炉。
「冬天的月亮看起来好悲凉,感觉挺差的。」
「那正是它特有的韵味呀。」
真志喜笑了笑,接着把榻榻米上的烧酒瓶拿到了被炉的桌面上。濑名垣从真志喜手中抢走酒瓶,只倒了一点点在杯子里。
「为什么你可以爱喝多少就喝多少,而我就只能有这么一点点?」
濑名垣压根不理会不满的真志喜,径自拿着酒瓶走到了厨房。将烧酒放在架上后,濑名垣开始默默洗起了碗盘。没多久,就传来了纸门被拉开的声音,真志喜的手从后头伸了过来,把杯子往流理台上一放就转身往里面的浴室走去的他脖子微微泛红。
「小心别淹死了。」
这句话是为了报刚刚那一箭之仇。
濑名垣又折回去喝起了啤酒罐里的烧酒,他坐在被炉里,伸手拉开了隔开寝室的那道纸门。两套棉被。真志喜都已经铺好了。他单手拎着酒罐,移到了有八个榻榻米大的寝室,立刻钻进靠后院那侧的棉被。正当他转身趴着,才刚将罐身微微倾斜,隔开起居室的那道纸门就被拉开了。
看到两床棉被紧挨在一块的模样,真志喜挑动了一下眉毛。他反手用力拉上纸门,故意发出巨大声响,接着便将空着的那一床棉被挪得离濑名垣远远的。
「搞什么啊你。」
还真是大意不得呀,真志喜气呼呼地钻进被窝,背对着濑名垣。濑名垣卡着喉咙暗笑,从被窝中伸出手去拉开面后院的纸门。冷冽的月光,用它清澈的银色手掌往屋里一抹,室内的温度又降得更低了。玻璃门和纸门之间的长廊,看起来湿湿亮亮的。池塘的水面仿佛像盛满了水银般,沉重的掀不起一丝涟漪。
背对着后院和濑名垣的真志喜,别过头去看了一眼。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吧。」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吗?」
「还好意思说呢,你这个人,没事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真志喜还是背对着濑名垣,坚持不转过身去。濑名垣放下空罐,蹭啊蹭的翻了个身,换成了平躺的姿势。他两眼一直盯着被月亮照得发白的天花板,看也没看就伸手去拉纸门。没想到却碰撞到木条,发出了令人意外的清脆声响。
「我想请你帮个忙。」
「买书吗?」
「没错。」
真志喜叹了口气,终于把身体转向了濑名垣。
「哪里?」
「在M县的深山里。」
「什么时候?」
真志喜就像个小小孩,把被子一直拉到鼻头的位置,不情愿地问着濑名垣。
「我希望能在下礼拜。如果你这边的时间允许的话。」
真志喜两眼看着上方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目录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不过,你会来找我,应该就表示你很有信心能找到好东西罗。」
「那当然.」
濑名垣回答得有点心虚。「那户人家是村庄里的望族,多少总会有些好东西吧。到时候要是有适合放在你目录里头的,你大可以拿去。」
「算了吧,我可不抱任何期待。」
真志喜用棉被蒙着头,混浊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舒畅的鼾声。
濑名垣睡不着,留心起院子里的动静,池塘的水面响起一种闷闷的,似有有重物向上推举的声音,原来是平时难得现身的池塘鱼精——大鲤鱼,被月光引出水面来了。
「这是个好兆头。」
就连濑名垣的自言自语都遭到月光的放逐,只能在屋外徘徊。回头一看,睡在旁边的真志喜已经又恢复平时的模样,挪开棉被露出了脸。原先蒙在被子里,表情痛苦的真志喜,不消片刻就恢复了对氧气的熟稔,重新开始平稳的呼吸。
「这个人也真奇怪,既然会难受又何必要那样蒙着头呢!」
说着,濑名垣轻轻捏了把他的脸颊,真志喜下意识发出一声呻吟。濑名垣微微一笑。接着闭上眼睛,虽然,他想在这个家中睡得安稳是不太可能的。
湿冷的铁门,隐约涌出血的气味。晨霭静悄悄地往林间深处退去。真志喜从报筒里拿出一份散发新的油墨香气的报纸。
「你真的不吃了早餐再走吗?我很快就好了。」
「不用了。」
说完,濑名垣打开了门。才往门外跨出一步,双脚立刻被雾霭温柔地团团围住。
真志喜一手拿着报纸,身体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用刚起床尚不太清醒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