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成吾血迹斑斑的脸,听着教练的推理。按教练的说法,高梨佑一遇害的第一个案发现场的处理相比其他现场过于草率,是因为凶手基于对其他目击者实施灭口。
“凶手调查了第一个杀死的成吾君的随身物品,想从手机里留下的往来信息记录中查明其他人的位置。立浪纯也的手机终究还是被笠木真理子拿走了,所以详细情况不明,可能立浪和成吾联系的应里有很多复杂的对话吧。凶手锁定了立浪的住址,然后去了他的家。这是二十九日下午十一点到翌日三十日凌晨一点之间发生的事。立浪家的车有匆忙停放的痕迹,大概是无证驾驶的力量从存放尸体的场所慌慌张张逃跑所造成的。
对凶手而言,最大的问题是日隅美枝子。只要读过她电脑里和NARU的对话就知道,成吾君他们跟日隅的关系比较淡薄,再怎么调查成吾的手机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凶手大概除了放弃别无他法。”
“可日隅美枝子还是被杀了吧。”
光被泪水噎住了喉咙。面对成吾的遗体,光明显惊慌失措。在旁人看来,他是在哀悼成吾的死吧。
“凶手是怎么知道日隅美枝子住处的呢?先让我们思考一下她合理的行动吧。要是在偶然涉足的学校里发现了大量尸体该怎么办?要是同样目击了尸体的其中一个少年被一个像是在校园里抛尸的凶手残杀的话,又该如何呢?她逃出生天之后,第二天一早最先采取的行动又是什么?”
当我亲眼目睹了一个人被杀的瞬间,还有凶手的长相,之后会采取的行动会是什么呢?如果是平时,应该会先报警吧,可现在是世界末日,此处即世界的终焉。
换做我该怎么办呢?日隅美枝子又会怎么做?
“日隅美枝子直接去了警署,她去的是最近的太宰府警署。不幸的是,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三十日,凶手到太宰府警署就任统合协调官。”
我吓呆了,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暴走出租车并不是出租车,是警车。凶手是警察。”
博多区政府附近,也就是持田明遇害现场被撞坏的护栏上还留守着肇事车留下的黑色涂料。尽管如此,福冈留守村的人仍旧误以为太宰府汽车学校的教练车就是暴走出租车,这又是为什么呢?
仓松是这样说的——
因为躲在护栏后面,我只看到一部分白色的车身,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出租车。
没错,就是护栏。警车的下半部分,也就是漆成黑色的部分被护栏遮住了。看起来就像是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如果车是双色的,那么目击证词和现场留下的油漆颜色之间的不合之处也就能说得通了。
难怪会看错。在人去街空,路灯失明的夜空之下,关掉警灯的警车应该很容易混入黑暗。
“要找的目击者自己找上门来,对于凶手来说是恰到好处,但可能是找不到弃尸的地方吧,凶手便把日隅扔进了本以为没人的附近驾校的教练车里。日隅等三人的尸体在不同的地方被发现,并非因为凶手走得太急,而是目击凶手行凶的受害者们四散逃跑的结果。凶手就是太宰府署的统合协调官市村。”
心脏宛如被剜了个口子,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我永远习惯不了遭人背叛时拿着被冰冷的刀刃刺痛的感觉。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痛苦。原本就对市村深恶痛绝的教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懊恼万分地撇着嘴唇。
“市村恐怕多次利用警车实施杀人。关掉警灯的警车看起来和出租车没两样,所以才和目击情报产生出入。别说目击者了,就连受害者都没发觉敌人是警车。日隅美枝子和第一桩案子的受害者高梨佑一也是。高梨是自行打开车窗再被刺死的吧。市村应该是在跟踪高梨佑一的车时,看到高梨把车停在那家便利店的停车场,于是打开警灯,鸣响警笛靠了上去。高梨以为能得到警察的保护,所以放心地打开了车窗。看到警车就无条件信任……真是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光也愤恨地嘟囔了一句。
“还有值得思考的事情。日隅美枝子的遗体上留下了其他受害者所没有的拷打痕迹。市村为何要执拗地拷打日隅呢?或许还有其他的目击者,比如说中野树。”
听到耳熟的名字,光“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回过头再捋一遍。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聚集在母校,总之,他们——成吾君、高梨、立浪、日隅和中野五个人来到了这所中学。
还记得和中野通话的时候吗?不知什么缘故,他知道被杀的律师是日隅美枝子。恐怕他也在同一个现场,并且成功逃脱了吧。而市村并没有找到他住的地方。成吾君,高梨和立浪着三个欺凌的加害者就只是通过日隅和中野取得了联系,手上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方式。日隅即便遭到拷打也没吐露过他的下落。逃出来的中野这几天一直躲着吧,或许是因为负罪感和恐惧,在接到小春的电话时,他一直坚称‘不知道’‘没见过’。”
日隅美枝子的遗体伤痕累累。凶手——也就是市村大概是想把知道自己恶行的人一个不留地杀掉,所以才把日隅的身体折磨得遍体鳞伤吧,尽管如此,日隅还是没有吐露中野树的下落,因此中野树才得以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市村想通过调查受害者和中野之间的联系找出他的所在,所以才给了我们一些线索,请求小春向他报告调查的进展。”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吗?浅薄的我根本不曾发觉。市村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收集中野树的信息,才表现出协助调查的姿态,或许他也想除掉我们吧。
当我明白过来的那一刻,感到了莫大的冲击,就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一般。
“我已经和市村联系过了,他有可能会来这里……”
突然,五十川教练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打断了对话。
“小声点。”
竖起耳朵一听,教室外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正以规律的节拍向三年十班的教室靠近。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