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瞪了过来,晓人抱着光的背露出了微笑。
“是啊,事到如今我们早就不怕了。”
我再度用力蹬着踏板,为了不被在耳边哗哗作响的风声压倒,我面朝前方大声喊道:
“喂,晓人君,靠近区政府就能接通电话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晓人也不甘示弱地大声喊道。
“我想打电话,去区政府的无线基站接收信号。”
“怎么说呢, 我觉得也不是越近越容易打通。要是离区政府太近的话,就会遇上撞到建筑物表面或是拐角处的弯曲信号,这样反倒会削弱信号。”
“那哪边信号最好?”
“可以直接看到天线的地方吧。得上高楼或者公寓才行。”
“好,那就去高的地方。”
在我大声宣布之后,光问了句:
“给谁打?”
“还没决定!”
我全速蹬着踏板,来到了离区政府不远的高层公寓前。在基站周围的建筑物里面鹤立鸡群,防盗性也很高。但在地球的终焉,家庭防盗系统毫无用武之地。扔了几块石头,玻璃自动门就四分五裂了。
没法使用电梯,只能从紧急出口跑上楼梯。就连光也一脸痛苦地背着晓人上了楼,落在了后面。我穿着鞋闯进了离紧急出口最近的拐角处的房间——幸好主人没有锁门。起居室里吊着的应该是房主的尸体,到处弥漫着恶臭,但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朝南的窗以面朝区政府的形式打开着。我怀着祈祷般的心情出了阳台,打开了手机。屏幕右上角有着“无信号”的文字。我将背包里取出的自拍杆伸缩部分拉长,向外探出手机,寻找有信号的位置,但天线标志始终没有出现。即便将身子探出阳台,也还是收不到信号。
必须把手伸长一些。再远一点。
踮起脚尖,使劲伸展身体。再远一点。
“啊!”
脚离开的地面,不适的漂浮感在背上游走,然后伴随着脖子被勒紧的感觉,上半身被拉回阳台。回头一看,光抓住了我外套上的兜帽。
“喂,小心啊!”
被吼了一声后,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了。但是焦躁感抢在安心感之前侵蚀着我的内心。
我想联系一个人。想联系伴田整形外科,告知他们五十川教练失踪了,想向博多北署的银岛求助,最重要的是,我想直接给五十川教练取得联系,听听她的声音。尽管如此,我的手机还是收不到信号,而且我也不知道教练的联系方式。
“……五十川教练,你在哪啊?”
再也没法把教练叫回来了。一旦有了切身之感,事实便沉重地压在身上。我瘫坐在阳台上,快来人来帮帮我,谁都可以。
“我被丢下了。”
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父亲死去的时候,母亲失踪的时候,甚至就连弟弟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有感受到如此悲伤。
我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把里边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市村给的卫星电话混杂在充电器和折叠扇里从包底掉了出来。晓人的目光停留在这台小型精密机械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是什么?”
“是警方的人,五十川教练的后辈送的。虽然教练很反感那个人。”
“难道是早上遇到的那个人吗?”
我无视了晓人的提问,拉起了折叠天线,按下电源键,卫星电话即刻启动了。屏幕上出现了“正在搜索铱星”的提示。市村如今还在太宰府警署吗?把他告诉我的号码输入进去,便响起了刺耳的噪声。
“求求了,市村先生请一定要回复我。”
内心动摇到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呼叫声停止了,转为了令人不快的沙沙杂音。
“喂喂,喂喂。是市村先生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得到了回应,眼泪又淌了下来。市村的声音混在杂音中传了过来,似乎有些延迟。我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电话。
“请帮帮我。”
“请告诉我那边的情况,只有小姑娘一个人吗?”
市村温和的声音在鼓膜上悦耳地回响着。紧张的空气逐渐缓和。这人果然也是警察啊,我感同身受地想。
“五十川教练不见了。”
“慢慢来就好了,请告诉我。”
市村仿佛哄小孩一样柔声静气地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在博多的……一个叫留守村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很多留在福冈的人。我们本打算在那里住一夜,但当我醒来的时候,教练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市村沉默了片刻。
“我想前辈一定是发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想再把你卷进危险的调查吧。放心吧,前辈不会觉得你妨碍到她了。”
这是我现在最想听的话。即便是无心的宽慰也没关系。我情不自禁有了依赖他的想法。
“这人就是今天早上那个惹人嫌的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