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嗯,是啊。”
接电话的正是中野树本人,被弟弟残酷凌虐的受害者。此刻我正隔着电话跟那孩子交谈。
“那个,我弟弟的事,真的……”
“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
“就算道歉我也很为难。我是问有什么事?这种时候你打电话过来,说实在我心里也很不舒服。”
与夹杂着焦躁的台词相反,他的声音微颤抖着。一旦说上话,出于罪恶感和明哲保身,我的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道歉的言辞。但作为成吾的姐姐,我也有保护他的责任。于是我转换情绪,进入了正题。
“中野同学,你还留在福冈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
“你跟家人都留下了的吗?他们都好吧?”
“不太方便。多亏家里有风力发电机,这才没死。”
“我不是担心电力的问题——其实,我弟弟现在不知去向了。”
我笨口拙舌地说明了在博多,系岛,太宰府三处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三名受害者中,有两名是参与欺凌中野的人。
“起初我们以为三起案件中的受害者没有共通点,是无差别的连续杀人。但是第一个受害者高梨佑一和第二个受害者立浪纯也曾是是同学,属于成吾发动的欺凌事件的加害者小组。再加上在太宰府发现遗体的律师,也是中野同学的斡旋人。三起凶案是有联系的。”
说话的时候,我不知该如何选择言辞。我弟弟成吾是杀人犯。成吾对与案件相关的人心怀怨恨,会要了你的命。所以你快逃把。他会认真对待这样的忠告吗?
“我不知道成吾去了哪里。那个,我弟弟有没有联系过你呢?”
我语无伦次地问道。中野树突然激动起来。
“难不成是我杀的吗!”
这般跳跃的想法把我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但随即否定道“不是不是”,都怪我解释得不到位。
“不不不,我不是把你当做凶手。”
“你是在怀疑我吧,觉得我是因为旧仇杀了他们,所以才打电话来的吧。”
“不,我认为成吾是凶手,担心你会遭到袭击。”
“胡说!嘴上这么讲,归根到底还是要袒护他吧!”
怒吼过后,电话那头回归了寂静,默然无声。过了片刻,中野树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太好了。”
“你说啥?”
在身后竖起耳朵听着的光气呼呼地说了一句,但我举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作为那家伙的姐姐应该知道吧,那些人死的活该。”
我没有资格对他的发言生气。这孩子在校期间究竟遭遇了什么,我只了解其中一小部分。
中野树是个老实的学生,虽说朋友不多,但也并非融入不了班级,只是不擅长大声朗读文章而已。他一点错都没有。
听说每次在古典文学课上被指名朗读的时候,成吾都会嘲笑他的发言和语调,这就是遭到欺凌的契机。嘲笑逐渐升级,成吾等人的加害者小组甚至开始恐吓,施暴。
我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五十川教练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来跟你说几句。”
教练撇下不知所措的我,强行插入了通话。
“你好,我来跟你说吧。我叫五十川。”
“哈?”中野树发出了困惑的声音。“……你谁啊?”
“我是跟小春一起查案的人。跟小春是在太宰府汽车学校认识的。”
“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突然联系是在抱歉。不过这是一桩谋杀案,能不能请你协助调查?”
“我早就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这么说。成吾没去你那里吧?”
“——是的,我不知道那家伙在什么地方。”
“是吗?你没见过成吾是吧。”
虽说态度得体,可她却用飞快的语速压倒了对方,不停地提出问题。狼狈的中野也被五十川教练的步调带动起来,自然而然变得饶舌起来。
“那么,你最近见过被杀的受害者——高梨,立浪,和负责的律师了吗?”
“不可能见到。转校后连面都没照过。即便是日隅律师,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哦。”
教练把手按在下巴上,轻轻地点了点两三下头。仅凭这些动作,我就知道教练得到了一些线索。
“了解受害者生前情况的人几乎已经不在这里了。之前提到中野同学现在还在福冈把?要是可以的话,我想亲自跟你谈谈,能约个地方见面吗?”
听筒里传来了呼哧呼哧的风声,是中野树的呼吸声。当教练邀请他见一面时,他的呼吸明显紊乱起来。
“……不要。”
“这里有代步工具,你不必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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