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满脸不悦的光再次问道。
“不认识的人。”
教练撇着嘴说。
抵达整形外科的时候,伴田医生张着嘴,对人数大大增加的调查组表示惊讶。
“哎呀,都是年轻人,怎么啦?”
没有监护人的七菜子,全身缠满绷带遮着脸的晓人,紧跟着晓人的光。怎么看都是些怪人。但好在伴田医生并没有刨根究底,而五十川教练手上的伤,也二话不说地帮她处理了。
屋顶依旧是老人们的聚集地,集合在此的人和昨天也几乎没有变化。昨天坐在候车室沙发上的长川先生今天也上了屋顶。我向他们传达了想利用屋顶的信号打电话的意思,大家都欣然接受了。
将手机抬到高处的必须工具就只有自拍杆,用有线自拍杆夹住手机就酸准备完成了。以手边的快门键替代通话键。或许是对利用自拍杆的通话方式很感兴趣吧,在我们准备的时候,之前远远观望的老人们接连围了过来。特别是长川先生和另一个老婆婆——也就是昨天建议我使用自拍杆的那位——似乎很在意我们的动向,凑到跟前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
虽然很想立刻给中野美也子打电话,但观众如此热闹的话总感觉不大好办。
“对不起,能让我好好看看吗?”
跟我搭话的还是昨天那个爽朗的老婆婆。
“我们这些老头子和老太婆们都想打电话,长川先生也想联系孙子吧?”
老婆婆征求长川的意见,长川却板着脸一言不发。
“孙子?发生什么事了?”
听我这么一问,老婆婆一边斜眼看着长川先生一边跟我们聊了起来。
听老婆婆说,长川先生并非老早就住在这附近的居民,而是在不幸的星期三之后来到伴田整形外科的。
患有胃癌的长川先生,在九月七日——也就是小行星撞击公之于众的那天,为了切除一部分胃和淋巴结,正在福冈市内的医院接受剖腹手术,刚从麻醉中醒来世界就陷入了癫狂状态,错过了避难时机。
长川的女儿在一家驻德日企工作,幸运的是,她拥有在相对安全的欧洲逗留的权利。她为了带长川先生逃离,打算逆着人流返回福冈。但长川先生决定独自留下来。从那以后,据说长川先生对此生的别离很是不舍,日日夜夜都用手机和女儿一家联系。
但九月下旬,他家附近是无线基站停止运行,无法打电话。于是他便骑着车踏上了旅途,寻找可以收到信号的地方。十一月,他终于来到了这家整形外科医院。近来伴田整形外科屋顶的信号明显很不稳定,但他在同龄人聚集的避难所过得相当舒适,所以就选择了此处作为最终的栖身之地。
与喋喋不休的老婆婆相反,长川先生本人则不置可否,在波澜不惊没有表情的脸孔下,似乎有种抹消不掉的孤独感。
“是吗。”在一旁静静聆听的晓人寂寞地嘟囔了一句,“一定有很多人因为患病动不了而来不及逃离九州吧。”
“哎呀,不用那么安静嘛。对了,这位小哥,你全身缠了一圈一圈的绷带,是不是也受伤了,没能逃出去呀?”
“差不多吧。”
晓人朝着光的方形瞥了一眼,低下头说。
“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这么不容易呀。”
我拿出朋友的自拍杆,递给了老婆婆。
“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给您用吧。长川先生和其他人也一起用。”
“这是我朋友的,我拿着两根也没用,请收下吧。”
“那就算借你们的。”
老婆婆推辞了一会,还是半推半就地接了过去。放在手边只会徒增寂寞,所以还是送给需要的人吧。长川先生依旧默默地看着我们的对话。
我们在老人们的注视下,终于拨通了中野美也子的手机。高个子的光拿着自拍杆拼命伸长手臂,屏幕上总算立起了一根天线标志。七菜子喊了声“太好了”,观众们也骚动起来。
看来自拍杆果然适合抓去高处的信号么。试着输入日隅笔记本上的号码,立即响起了呼叫声,不知是谁的喉咙里“咕嘟”了一下。
对方迟迟不肯接电话,中野一家已经离开福冈避难去了吗?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会被除了车以外没有其他移动方式的成吾袭击了。呼叫声仍在继续。
就在我打算挂断的时候,第十三声呼叫声中断了,耳边传来了某人的声音——接通了!
(怎么办,小春。)
教练以对面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我来说吧。”
我踮起脚尖,把脸凑近设置成外放的手机屏幕。
“喂喂,你好。”
我用兴奋的声音喊道。电话那头的人一言不发,只能听到微弱的喘息声。
“你好,能听到吗?不好意思,突然给你打电话。”
我自称是成吾的姐姐,然后问:
“是中野美也子的电话没错吧。”
在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对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什么事?”
是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是中野美也子。
“该不会是中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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