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寒毛直竖。
五十川教练转过身来,抓住被打倒在地的笠木的头发,拖着她穿过走廊。笠木发出了刺耳的嚎叫,可暴怒的五十川教练却不以为意。
我慌忙追了上去,只见教练把笠木往大厅的地板一摔,整个人跨在了她的身上。光和晓人惊诧之余,只能呆若木鸡地凝视着这一切。
“你把洋司君弄哪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她的眼底闪着幽暗的光芒。教练揪住笠木的前襟。笠木的眼神游走,求救似地看着我。
“别东张西望,快说!”
巴掌狠狠地甩上脸颊,笠木的头剧烈地摇晃着。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要是你不说,就把你的头揍到飞出去。”
笠木用微弱的声音边哭边喊,嘴唇撕裂,滴滴鲜血落了下来。
“教练,住手!”
我忍不住从背后抱住教练的双臂,想要拦住她,可我的力量终究还是敌不过。笠木的脸上又挨了两三个巴掌。我拼命抱住教练,对笠木说:
“笠木女士,请照实说明一切吧!否则这人会杀了你的。”
笠木感受到了危险,于是说了实话。
事情仍始于小行星。自从在班上遭遇残酷的欺凌后,洋司变得极度害怕别人的目光,即便小行星撞击的消息公开,也不敢走出房间。内田夫妇意识到没法举家逃离福冈,遂陷入了绝望。内田瞳的丈夫失去了判断力和理性,终于在九月中旬带着儿子自杀了。
内田瞳无法接受儿子的死。十月上旬,她从某处听闻笠木还留在福冈的传闻,于是找到了笠木居住了公寓,据说她在那里向笠木商量“儿子不肯从房间里出来”。
起初笠木相信了她的话,热心地为她提供建议。当对方乞求“请说服我儿子让他出去”时,笠木只得答应和孩子面谈。然而,当笠木造访内田家的石灰,却吓了一跳。面对腐烂的儿子和丈夫的遗体,内田举止如常,仿佛他们还活着一般。于是笠木决定利用她,假意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笠木命令说“把洋司交给我,你去收集食物”,而内田愚昧地相信了笠木,开始给笠木运送食物。
笠木把洋司和内田丈夫的遗体装在农用独轮车上,运进了小学的沙坑,从警察那里接收来的立浪纯也的遗体,也跟他们一样撒上沙子弃置在那里。自从九月封闭一来,无人涉足的私立学校正是弃尸的绝佳场所。
听到笠木的坦白,五十川教练还是使劲摇晃着她。
“洋司是你害死的对吧?洋司也好,立浪纯也也好,都是你杀的!”
“不,不对! 我只是把尸体埋起来了!他们已经死了!”
虽然不像说谎,但她无疑利用了洋司的死。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笠木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恐怕都是从内田瞳那里抢来的。
在公民馆建避难所自然是谎言,说照顾孩子也是谎言。但笠木坚持认为这些都是精神不稳定的内田捏造出的妄想,自己只是搭了便车而已。
“你为什么要殴打内田?”
“因,因为那家伙太恶心了。”
笠木毫不畏惧地断言道。
“凭什么我非得遭遇这种事情呢?我对一直温柔待人。陪伴着这个疯女人,就连蠢儿子纯也的尸袋也毫无怨言地领走了。纯也不是那种值得夸奖的孩子。”
因恐惧而陷入错乱的笠木的言语逐渐支离破碎,突然谈起了儿子立浪纯也的事。
“老师的儿子欺负同学,这是多么丢人的事啊!都是那个蠢老公,纯也他爹把他宠坏了。只有我一个人惶惶不安。别让他转学就好了,让他就这样进到明壮学园高中部,让纯也吃点苦头就好了。”
明壮学园,这是我最近才听闻的名字。
——哦,对了,据说高梨毕业的初中是明壮学园初中部。你们知道吗?那是一所位于东比惠站附近的名牌私立学校。
这跟银岛所说的博多的受害者毕业的中学是一致的,学年也是重叠的。
原来立浪纯也是因为欺凌同学无法立足,没有升入初高中一体的明壮学园高中部,而是进了承南高中。五十川教练吐了口唾沫。
“人渣。”
“你是说恶人不配活着吗?”
“是啊,你这样的恶人没有活着的价值。在小行星掉下来之前,我先杀了你。”
说完这样冷酷的话后。她又把手举在空中,想再度打在笠木身上。不知是什么驱使教练做出这种事情。教练的侧脸完全是非人之物,神情有如人偶或人体模型一样冰冷。我对着光和晓人喊道:
“快过来,拦住教练!”
最先动起来的是晓人。他爬下轮椅,抓住了教练的手臂,见此情景,光终于回过神来,前来施以援手。
五十川教练抵抗了片刻,没过多久,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了句“小春真温柔啊”,随即放下了手臂。她保持着纵四方固的柔道姿势,以锐利的眼神瞪着笠木。
“今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接近内田女士。然后,马上把立浪纯也的手机交给我。”
“好的,好的,你下来,我马上去拿。”
警察送来的立浪纯也的遗物一直放在多功能厅的收纳箱里。被释放的笠木眼泪汪汪地说着“马上回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