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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威逼般地“喂”大叫了一声。
“不是笠木老师的错,是我的错。”
插话的是内田。
“笠木老师只是责备我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
“什么责任?”光问。
“总是就是误会,是我的错,什么事都没有。”
内田称呼拖把女为“笠木老师”,她果然就是笠木真理子吧?领走遗物和遗体,立浪纯也唯一的遗属。内田居然说她是个很会照顾人的有如神明一样的人,她的评价已经不足为凭了。笠木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留在这座公民馆里的呢?
笠木突然态度大变,用柔和的声音朝内田凑了过去。
“说吧,内田女士。这些人都把我当做坏人,他们到底是谁?”
内田战战兢兢地环视着我们。之前就只是在附近偶然遭遇,她对我们一无所知。五十川老师走了上去。
“你就是笠木真理子吧?我正在调查你儿子的案子。”
“警察?”
“嗯,没错。听说你把你儿子的遗体领走了, 我想请教一件事……”
内田困惑地用手捂住了嘴,回头看向笠木。
“诶?笠木老师的儿子……已经过世了吗?”
笠木没有回答,似乎是那种稍有不利就闭嘴的人。
内田和笠木真理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神户在一起,却有相当的距离感。而且内田似乎并不知道笠木的儿子立浪纯也遭人杀害的事。
——我只是想看看儿子的脸,已经好几天见过了。
——说得好像是我把你跟儿子拆散了似的,真受不了你!
内田口中的儿子应该就是她在停车场跟我们提到的小学六年级的儿子。从内田的口气来看,笠木是否限制了她和儿子的交流呢?无论如何,作为教师和学生监护人的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健全的关系。
“能请内田女士稍微回避一下吗?”
笠木听从了五十川教练的提议,命令内田在公民馆的办公室里待机。
进入公民馆后,我们直接坐在了大厅的地板上,环顾四周,内部好像有三间日式房间和多功能厅。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为了让晓人坐下,光从教练车里搬下了轮椅,但大厅散乱地放着笠木带来的私人物品,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搬运颇费了一番周折。笠木似乎旁若无人地占据了这间公共建筑。
“你为什么留在福冈?”
“怎样都行吧,我不想告诉你们。”
笠木以半躺的姿势坐在地板上,内田一离开,她的语气就更加不客气了。完全不像是小学教师的举止。不对,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也有很多老师对我用过这种威逼的态度吧。
五十川教练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了质问。
“行吧。事实上你出于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是不重要——刚才的人是内田女士吧,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爱怎样就怎样。这事跟我儿子的案子没有关系。”
“因为职业关系不得不问,因为有其他犯罪的可能性。”
我感到气氛紧绷起来,笠木瞪着教练,死心般地叹了口气。
“我在这里照看内田女士的儿子。”
按笠木的说法,黄绿毛衣的女人名为内田瞳,瞳的儿子内田洋司就读于笠木所在的私立小学,笠木是他的班主任。去年一月,洋司因同学欺凌引发恐慌症,对人群和幽闭环境产生恐惧心理。内田瞳认为带着无法外出的洋司逃出福冈很困难,所以决定留在本地。笠木声称因为原班主任的关系,所以对这样的两人心生怜悯。
“洋司的父亲呢?”
晓人在一旁插话道。
“不知道,估计一个人跑了吧。”
据说洋司现在一个人待在公民馆的日式房间里。不过笠木的话到底哪里是真的呢?我看不出她是那种与无法逃走的母子相依为命的有情之人。
我也觉得问一些让我记挂的问题。
“请问其他人在哪里?”
笠木紧紧地拧着眉头。
“哈?什么?把话说清楚。”
“刚,刚才在外边和内田聊了几句,听说你把周围的人都召集起来建立避难所。来这里避难的其他人呢?”
“哦,其他人啊。其他人……其他人现在都去筹措食物了。”
她的话吞吞吐吐。直觉告诉我她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每当我们轮流提问的时候,笠木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五十川教练接着问道:
“笠木女士,你用不着去筹措食物吗?”
“你看,我得照顾洋司君嘛,分工合作哦。”
“是么?可我觉得你对内田女士缺乏敬意。”
“最近食物短缺,连幼儿都吃不上饭。我只是想让他们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才狠狠训斥了内田女士。”
虽然伶牙俐齿,但讲出的话却没啥说服力。就像水面上飘的油花一样滑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