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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够了吧。求你了,请回去吧。”
我把刀刃伸到身体前方,表现出拼死抵抗的姿势,但这对五十川教练而言是行不通的。
教练大步流星地拉进距离,然后拿起菜刀。并非刀柄部分,而是刀刃。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教练的右手划开了一道红线,鲜血滴落,地板被濡湿了。
我一声惨叫松开了手。
“谢谢,小春真温柔呢。”
我伸手想拉住教练,可教练无情地打开了门。
弟弟并不在里面。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正瘫坐在地板上。
*
我拾起手电,战战兢兢地照着屋内。
“谁?”
我盯着少女看了一段时间,终于吐出了这个字。她年纪约摸十二三虽,看上去像是在上小学高年级,或者刚进初中的年纪。她骨瘦如柴,从肮脏的运动服下露出的脚踝仿佛马上就要折断的样子,大概好几天没洗澡了,一靠近少女,就闻到了一股馊臭味。
房间里不见成吾的身影,连气息都没有。
“成吾在哪?”
对方并没有对我的问题做出反应。少女紧绷着脸,屁股贴在地板上慢慢往后挪动,五十川教练走近少女身旁跪在地上,令视线高度保持一致。她把鲜血淋漓的右手藏在背后,露出了微笑。
“小姑娘,你肚子饿不饿呀?”
少女摇了摇头。
“吃饱了吗?那太好了。这间房子不是你家,是小春姐姐的家吧?你是什么时候在这个房间里的?没事的哦,姐姐和我都没有生气。”
少女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令人意外的是音调却很清爽,吓了我一跳。少女那滚圆的大眼睛里交替映出了我跟教练的身影。
“你说的是谁?”
“那个带满耳环的人,就是他让我来这间房子。”
脑海中即刻浮现出带着一大堆耳环,两耳闪闪发光的成吾的身影。是成吾把我家的事告诉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吗?简直让人头晕眼花搞不清状况。
“你是在哪见到这个人的?”
我怯生生地搭话道。
“在太宰府车站附近。”
少女也流露出警戒心答道。
少女的裤子上绣着眼熟的文字,是母校的运动服。她是附近的初中生吗?
“前天早上,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一辆车开了过来,有人跟我打了招呼,坐在车上的就是那个人。”
“你还记得是几点吗?”
五十川教练柔声问道。
“我没带表,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九点到十点吧。”
“那辆车是天蓝色的吗?”
少女使劲地点了点头。若开着天蓝色的车,又戴了很多耳环,那就一定是成吾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走路很危险,问我有没有可去的地方。”
“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少女再度缄口不言,这种时候还独自在街上徘徊,看来是有什么内情。
“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告诉我说,要是吃不饱的话,可以去河边便利店后面的那户人家,他说那里有他的家人,可以分我一些食物。”
“就这些吗?”
“是的。”
“说了这些以后,那人去哪了呢?”
“他说自己已经不打算回家了,把家门钥匙也给了我。”
少女向五十川教练伸出右手,手里紧握着一把带着绿色大象挂件的钥匙。
“是成吾的钥匙……”
他在路边跟一个孤身一人的少女搭话,告诉她那里有食物,难不成是心境发生了变化吗?疑问接连涌现出来。弟弟究竟去了哪儿?为什么没跟我打招呼就出去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不知不觉间,我用责备的语气质问起来。
“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待在这个房间里的?”
“……从前天。前天那个戴耳环的人告诉我了他家的位置,我就一直在这里了。”
我哑口无言,少女辩解似地补充道:
“我按照那个人的吩咐来到了这栋房子,发现里面没人。因为肚子饿了,就擅自进了家门,吃些拉面和罐头什么的。我怕挨骂,就躲在了二楼……”
少女躲在楼上,我从驾校回来的时候,将别人的发出的声音误以为是弟弟的,所以照常度日。我没有叫弟弟的名字,也没跟他说话,只是时不时把食物送到他的房间门前,在她看来一定是个无情的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