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回家吧。”
教练好奇地眨了眨眼。
“你要走了吗?怎么了?在担心弟弟吗?”
“嗯,对不起,没帮上什么忙。”
“那我送你回去吧。夜路很危险的。”
“不用了。”
“那可不行,万一被杀人犯袭击该怎么办呢。”
我坐进了教练车的副驾,一边望着五十川教练的侧脸,一边反复做着浅浅的呼吸。沉默令人难受,教练一言不发,我代替她开口道:
“五十川教练觉得是NARU杀了他们三个吗?”
稍作停顿之后,她回复说:
“我不知道。”
“那你明白了什么?明白到什么程度?”
“还没抓到什么头绪。只是你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我感到全身的血向心脏汇集。感觉要是一动不动,教练就会听到心跳,于是使劲抱住了膝盖上的背包。
“小春的弟弟,上的是什么初中呢?”
来了。
“能告诉我你弟弟初中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其实你很清楚吧?”
指尖在颤抖,已经很难假装平静了。
“教练在这方面我真的应付不来。请不要刨根究底地打听我的个人信息。为什么连我弟弟的初中都要问呢?”
“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异样。”
教练车没有绕道,一停不停径直开往我家,教练平静的话声在车里流淌。
“小春昨天提起你离家出走的妈妈。说她没带手机、钱包、存折、车钥匙,什么都没拿穿起衣服就跑出去了。小春的妈妈留下了车钥匙,也就是说她把车留在家里就走了。但今早我去接小春的时候,停车场里就只停了一辆车。明明有两辆车的车位,其实你爸和你妈的车都停在那里对吧?你爸在家里上吊自杀,你妈把车停在家里离家出走。那么停车场里消失的另一辆车又是被谁开走的?去了什么地方呢?”
她说的没错。四个月前,母亲把车扔在家里出走了。从那天直到前天,父亲的N-BOX旁边就一直停着母亲丢下的Delica D:2。
“白天我们去博多北署停车场看到高梨佑一乘坐的车把?当时银岛并没有提到那辆车的颜色,还弄错了车的型号,说成了Solio,而小春却径直朝着Delica D:2,也就是杀人现场的天蓝色车走了过去。若从远处看的话,应该看不见沾满鲜血的车座。小春却对那辆车的颜色和外形很眼熟,你是知道那是作案用的吧。”
我说不话,得说点什么才行。越是这样想,呼吸就越急促,思考也陷入停滞。
“我并不觉得小春就是凶手,只是觉得有可能为了凶手扰乱调查。小春意识到凶手的真实身份是在……对,就是在警署听到受害者名字的时候。”
一切都如教练所言,我对高梨佑一觉立浪纯也的名字早有耳闻,他们是弟弟的狐朋狗友。记得第一次听到她们的名字之时,还觉得他俩的姓氏都是以“Ta”开头的,比较少见。自从两年前就留在脑海的一隅,至今无法忘怀。
“还有,在二日市法律事务所里读日隅邮件的时候,小春的样子也很奇怪。你应该已经猜到NARU的身份了吧?”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请把你弟弟的名字告诉我。NARU 是小春的弟弟吧?”
NARU,Naru,成。
SEIGO,Seigo,成吾。我的弟弟。
NARU是弟弟初中时的绰号。成吾,当我在受害者的电脑里找到了你的邮箱地址时,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小春是为了确认真相才来调查的吧?然后在博多北署的停车场里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吧。”
那是前天的事了。我从驾校回来的时候,停车场里的妈妈的车不见了。知道钥匙在哪的就只有我和成吾。只能认为是我这个把自己关在家里连驾照都没有的弟弟,趁我不在的时候把车开出了停车场。他去哪儿了呢?在不安的驱使下,我慌慌张张地进了家门,跟往常一样,从二楼的房间里传来了响声,我顿时没了干劲。弟弟就在楼上,那么,那辆车——那辆连同钥匙一起被母亲丢下的车,究竟去哪儿了呢?似乎是弟弟趁我不在的时候把车开走,然后抛在某地走回了家。当时并没有多想,反正地球马上就要完了,所以成吾想做些超脱常轨的事——比如无证驾驶之类的吧。不承想那辆被血染得通红的车再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银岛曾说了这样的话——
“驾驶座的车门和方向盘上都有受害者的指纹,但也发现了数个并非受害者的指纹……简直就像是用来载一家老小的车。”
那辆车上应该能找到我弟弟留下的一大堆指纹,还有我的指纹,因为那是我们一家人坐的车。
“高梨和立浪都是十七岁,和小春的弟弟同龄,两人是明壮学园初中部的同级生。日隅是处理欺凌事件的律师。根据笠木真理子的证词,立浪在中学时代欺负过同班同学——小春,你弟弟不是被高梨和立浪欺负过,啊?日隅美枝子就是小春父母雇佣的律师吧。”
“不是。”
五十川教练一定在脑海中编排了成吾被高梨和立浪欺负,为了报仇而残杀了他们的故事,但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