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了目标医院。蓝底白字的“伴田整形外科”招牌反射着阳光,泛着白色的光晕。虽然一片寂静,但与周围废弃数月,被杂草覆盖的住宅不同,总有种屋子还活着的感觉。把教练车他在停车场的最边上后,五十川教练急匆匆地朝着整形外科的入口走去。
双开的手动门上用斑驳的文字写着诊疗时间,平日九点至十八点,周六九点至十二点半。一伸手,门就轻巧地打开了。
我不由地屏住呼吸停下脚步。候诊室里有人。
是一个腰杆笔直,坐在褪了色的沙发上的老年男性。电话和网络应该都不通,可他仍把智能手机举到了齐目高度,专心致志地看着。是病人吗?
五十川老师硬挤出笑容,向他搭话道:
“大爷你好,请问伴田医生在吗?”
男人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教练。不久,他用温和但笃定的语气说了声:
“排队。”
“嗯?”
“排队,在上面写名字,再填一张问诊单,就这样等着。伴田医生很忙的。”
听他的口气就像还有其他患者一样。正如男子所言,进门左手边的挂号台上放着挂号表和问诊单。我在候诊室环视了一圈,进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异样,果真很奇怪,这家医院太过正常了。
擦得锃光瓦亮的地板一尘不染,桌上的日历准确地表示着今天的日期,而且入口旁边还装饰着一刻小小的松枝,似已准备好迎接新年。常去的患者和一如往常的医院,我仿佛误入了一个被剥离的世界里,那里既没有小行星撞击,也没有人类灭亡。
“我们并不是来看病的,我有话想对医生说……”
五十川教练试着继续对话,但男人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坐着等一下,现在木村先生正在看病。”
“还有其他患者吗?”
“有的,好几个人。”
正在进行这样的互动之时,诊疗室里传来了声音。
“长川先生,你在跟谁说话?有人来了吗?”
漆布的地板上传来了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出现的是一名白衣女子。
一看见我们,她就“哎呀”一声瞪大了眼睛。
“哎呀呀,是年轻人,好久没见了。”
年龄大约将近花甲了吧,头发里夹杂着白色的发丝,再加上温柔的说话方式,营造出一种温柔和蔼的气氛。
五十川教练立刻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们是太宰府署派来的,现在正在调查可疑的死亡事件,能请您协助吗?”
“五十川教练,等下!”
我条件反射般地小声责备道。五十川教练曾经是刑警,我只是普通人,两人都不是警方的相关人员。不过五十川教练还是压低着声音,不服输地应道:
“我没说我是警察,不算骗人哦。”
“这不是骗子的手段吗?太恶劣了。”
“说谎也只是权宜之计嘛。”
“你刚才不是说过你是不会骗人的吗?”
身穿白衣的女性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接待了我们。自称伴田尚美的她在听说希望帮忙解剖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的来意后显得更加困惑。
“这可不好办啊。”她将手按在了脸颊上,“我们是整形外科。”
“要是你有医师执照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因为是紧急状况,我们也不要求详细解剖。”
“法院许可了吗?鉴定处分许可书什么的,警察应该都知道吧?”
许可什么的自然是不会有了。五十川教练耸了耸肩,伴田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怎么样的紧急事态,也不能擅自解剖吧。我对法医学并不精通,不能伤害死者的尊严。”
语气虽然柔和,态度却很坚定。不过五十川教练也没有让步。
“恰恰相反。那个人——受害者的尊严已经遭到了伤害,再也无法恢复,而且如果放着不管,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我知道没法履行正当的手续,拜托了。”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头几乎碰到了地面,我在她的影响之下跟着点头致意。
“可是……你知道我上法医学课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学得不是很认真,还是没有自信。”
“其实我们已经把死者带过来了。”
“什么人啊!”
经过一番争论,伴田医生才承包下验尸的任务。即便告知是一个受到严重损伤的他杀尸体,她也没有动摇。应该是个胆大的人。她先把名叫长川先生的老人从候诊室带走,把担架搬到停车场。看来是要让受害者躺在这个上面移动。
“受害者是一名身份不明的女性,年龄大约是三十五岁至四十岁出头,是今天上午八点四十四分在太宰府驾校教练车的行李箱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九点前后到十二点之间,我希望伴田医生断定死因,并确认我判断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否有误。”
边走边快速说明情况的五十川教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请问这个地方打算开到什么时候?”
“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