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只有步行五分钟的距离,家庭的经济状况比较稳定。虽然谈不上是感情深厚的和睦家庭,但也不至于家庭关系冷淡。我以为这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
实际上,九月七日电视转播刚一结束,父亲就跑到店里,从便利店把罐头和袋装食品,洗发水和护发素,洗手的肥皂等所有能拿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在被附近的居民抢走商品之前先独占了。父亲曾说过,要搜罗物资,打算全家一起逃往海外。可第二天一早,母亲就不见了踪影。
是想赶在地球毁灭之前和某人见面,还是想独自悠闲地度过最后的时光呢?不管怎样,母亲想要与之共度这段时间的对象既不是父亲,也不是弟弟,当然更不是我。从那以后就再没听过母亲的消息。
父亲大受打击,像蝉蜕一样安静下来。有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漫不经心地打发着时间,终于在前天自杀了。
我比想象中镇定了不少,只是父亲的死期与母亲的诀别都提前了一些而已。只需告诉自己那只是几个月的误差,这一切都意外的轻松。
我突然觉得饿了。明明目睹腹地自杀的现场应该已经抹消了一切食欲,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传达了生理现象。
起初,父亲从便利店拿回食物的时候,罐头,瓶装食品,干面包,杯面,袋装食品,点心类,果冻饮料等应急食品在厨房里堆积如山,如今已经减少到一半一下。我看了一会儿,拿起两份豚骨味的杯面。
把水壶房间浴室的浴缸里打水,然后用便携炉煮沸。没有煤气,水电不通,就连浴室里存的水,也是从河里打来的。
十月三日,九州全域和中国地方,四国地方的部分地区发布了避难劝告,说到底也只是“劝告”而已,并非命令,不遵守避难劝告留在九州的居民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逃跑并不能保证食物和住所,就只是劝告罢了。像我这样一直生活在福冈的奇特居民,国家想必也不知道吧。
自从十月十九日停电以后,电力就再也没有恢复,很快自来水和煤气也停了,据五十川教练的说法,九州电力除一小部分外全都撤退,终止了对企业和一般家庭的供电。
虽说失掉了绝大多数生活的基础设施,但不意味着立刻死亡,我用水桶和塑料绳制作了取水装置,将流经我家旁边的御笠川的水大量储存在浴缸里,然后少量过滤,煮沸使用。虽然非常麻烦,但还是会定期清洁身体,洗发刷牙,努力过上像个人的生活。
水壶哔哔的鸣叫起来,我往第一杯猪骨拉面里注入开水。温热的蒸汽轻抚脸庞的同时,猪骨高汤独特的气味冲入鼻腔。或许是嗅觉受到刺激的缘故,今天早上在山上闻到的气味不由自主地在脑内重新出现了。于是我放弃了进餐,只泡了弟弟的份。
冰箱无法使用后,饮食便以罐头和方便食品为主。必须控制用量,一条最多两餐。虽然对于饮食小小的诽怨与日俱增,但为了能一直吃到最后一天,这是必要的限制。
一手端着盛放杯面的盘子,另一只手拿着装有两升水的塑料瓶,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我来到了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弟弟的房门前面,故意咳嗽了一声。
“拉面。”
我心中恼火,不想说饭已经好了。里头果然没有回应。
弟弟随意地吃掉我准备的应急食品,只把垃圾扔在房间外面,又是也会原封不动放在走廊里。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像你一样那样任性地生活——我很想抱怨一句,但不巧的是弟弟彻底避开了我。
“我现在要去把爸爸埋了。”
去埋了,我要去把他埋了。想不出之后该说是什么。该说“你能搭把手吗”,又或者“最后告别一下吧”。
果然依旧没有回应。隔着一扇门,只传来椅子吱嘎的声音。我根本没有期待。弟弟讨厌父亲,若只是父亲死了的程度就能让他从房间里出来,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
实际上,弟弟并非因为对人类的前途悲观绝望而闭门不出,从很早时候起——在小行星撞击地球的消息公布之前,他就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下定决心后,我独自走下楼梯,来到了父亲长眠的日式房间。据说今年的气温比往年要低很多,但多亏了这个,父亲的遗体既没有腐烂也没有发臭。但尸体的重量并无变化。遗体以独特的姿势蹲在榻榻米上,无论怎么拉拽手脚,都没法让其仰面躺倒。照这样是搬不动的。
我也想过让尸体像球一样翻滚,但由于榻榻米的摩擦力太大,用手推纹丝不动。没办法拿脚去踢仍是不行。将拖把塞在遗体和榻榻米之间,利用杠杆原理也做不到。即便从便利店后院推来了平板车,也无法将推车滑进遗体身下。要是请教练帮忙就好了,我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在心中暗暗地骂自己,你这个没毅力又没能力的家伙,居然打算独自埋葬一个大男人?甚至连埋哪里都没决定好,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家里没有庭院,外面的路是柏油路,附近小学的操场或者沙坑兴许可以挖坑,但要怎么运过去呢?一边踹着父亲的遗体一边搬运吗?
我搜肠刮肚地想着,丝毫没有主意。
连推带敲外加脚踹,好不容易抬到门外的时候,已是瀑布般的汗流浃背了。
“爸爸,就到这里吧。”
我将父亲的遗体放在散落着垃圾袋的路上,一边用双手甩开蜂拥而至的苍蝇,一边拼命忍受着呕吐的感觉。这样就只是从里到外换了个地方,但也不能一直放在家里吧。
嘴上虽然道着歉,但不知为何,我仍无比焦躁,轻轻地朝父亲小腿上踢了一脚。和弟弟一样,我也不大喜欢父亲。最后一次看到弟弟的脸,应该是在三周前。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会刚好撞见了他。这是的弟弟满头的金发已经长出了黑色的发根,耳洞不知不觉也变多了。我还记得几处闪闪发光的耳环看起来就像星空一样。
弟弟好像在初三的时候欺负过同学。
当天父母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