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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是什么?”
教练用手指着咨询窗口,冲我使了个眼色。
无人值守的咨询处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桌铃,就是在餐馆收银台一按就会叮叮响的东西。桌铃旁边贴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有事请按铃”。
“按响了就会有人出来吗?是警察吧?”
“是吧。如果不是警察的话就麻烦了,我按下试试。”
教练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铃。叮铃,清脆的铃声响彻了高高的天花板。隔了十秒左右,当教练再次把手伸向桌铃时,“来了”——不知从哪传来了慢半拍的应答。
“来了,我马上到。”
是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慢半拍的脚步声也传到了耳畔,是从楼梯那边过来的。
看到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我不禁叫了声“有人!”,心中雀跃不已。
我先看到一条修长的腿。从楼梯上下来的是一个身穿丧服一般的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大苗条,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就像是从小行星袭来之前的世界中蹦出来的,一副普通社会人的样子,令我感动不已。
然而,随着阴影越靠越近,喜悦之情逐渐淡去。远远就能看到他——大概是在太宰府警署工作的警察吧——嘴角上扬,一路微笑着向这边走来。直觉告诉我是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看起来像是警官的他,一看到我们就短促地“啊”了一声。
“这不是前辈吗?”
他的目光毫无疑问地转向了五十川教练。我情不自禁地回头一看,只见教练也死死地盯着他。
“果然是五十川前辈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脸惊诧的教练逐渐转为不快,脸也拧巴了起来。完全看不懂状况,教练的姓氏很少见,看样子不会认错。
男子熟络地拉进距离,稍稍俯下身子盯着教练的脸。
“多少年没见了啊?从前辈退职以来……”
“四年吧。”
“对对!隔了四年了!好歹也联系一下嘛!前辈刚退职就音讯全无了吧?我很担心呢。”
“多谢了。”
“您看起来很精神,比什么都好。”
每当他的洪亮的嗓音响彻在门厅时,教练的眉头就深深地刻下一道皱纹。与男子对五十川教练的好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练似乎对他并没什么好感。
我以不让男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问了句:
“这人是警察吗?”
“是吧?”
“跟你认识是吧?”
“在以前的职场。”
“教练之前难道警察?”
“事情就是这样。”
虽然说得好像于己无关,但肯定是事实。
教练以前是警察。一边觉得被人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一边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表示信服。发现尸体时的镇定,法医学方面的专长,精妙的推理,以及在人类灭亡面前逮捕杀人犯的正义感。这些可能都是在履行警察职责的过程中培养出来的吧。
把五十川教练称为“前辈”的警察突然注意到我。
“这位小姑娘呢?”
被这么叫的瞬间有点不爽,他嘴里的那句“小姑娘”包含着轻蔑的意味。
“……那个,我已经不是被叫做小姑娘的岁数了。”
“多大了?”
“二十三。”
“这不是十足的小姑娘吗?”
男人向我伸出右手,大概是出初次见面的握手吧。
“自我介绍得晚了,我叫市村纪,是乡村市场的市村,在小行星撞击事件公布以前,在广岛县警本部担任搜查二科科长。”
我战战兢兢地握了手,市村的笑纹更浓了。
虽然我对警察的职业经历并不熟悉,但作为县警本部的搜查二科科长,地位确实相当了得。男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或刚过三十岁的样子,说不定是了不得了精英。
“小姑娘,你和五十川前辈是什么关系?”
“是驾校的学生和教练,现在正在学开车。”
“现在?难不成你现在在上福冈驾校学车?前辈虽然是个怪人,但小姑娘也很了不起。驾校就在这附近么?”
“嗯,是太宰府汽车学校。”
“哦,那所驾校还开着啊。”
平时话多得让人受不了,此时的五十川教练却悒悒不乐。因此我被迫担当与市村对话的角色,这并非我的本愿。
而另一边,市村开始用明快的语气讲述往事。
“我和前辈相遇是在警察学校毕业后的第一年,一起在南福冈警署工作。真怀念啊,前辈对我照顾得很周到。退职那会,我是真的很遗憾,因为我从没见过像前辈这样冷酷的女刑警。”
“别叫我女刑警,要说多少遍才能记住?明明不从说男人是男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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