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没关系。对我来说,他也不是合格的父亲……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刚转学过来,原本还很紧张的,多亏你找我说话。”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左手从书桌下面伸了过来,看样子是想找我握手。我偷偷地把右手递了过去。在我们双手握在一起的瞬间,罪恶感灌满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喂,桑町!到底是怎么回事?铃木是不是又和这件事有关?”
下课之后,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市部立刻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鼻息也很粗。他把我拽到了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
看着市部仿佛要喷出火来的视线,我下意识地低下头。
“果然是这样。这次你又问那家伙什么问题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依那古这个姓氏……”
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件。市部根本想不到是将近一年前发生的事件,想必也根本无从猜测吧。
“等我自己弄清楚了就跟你说。”
“……你听好了?再深究的话,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市部露出了和小夜子一样的表情。我心里清楚,他是真的很担心我。但是……
“我知道。但是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我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
我偷偷看了一眼市部的眼睛。
被断定为事故死亡的川合实际上是被杀害的。犯人竟然是今天转学而来的依那古的母亲。这种事情不可能随便透露给其他人。就算这是神明的胡说八道——
而且,如果把川合的事件告诉市部的话,就不得不提起从那个情人节起到现在、包括我一直在怀疑赤目的所有经过。包括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这件事我暂时还无法对任何人说。仅仅是回想起来,我的胸口都会痛得不得了。
“但是你一个人又做得了什么呢?”
“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含着眼泪地瞪向市部。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一句话。事实证明,到目前为止,我一个人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在前面几个事件里,我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像信鸽一样把铃木给出的答案告诉侦探团的成员们。当然,这次的事件也一样,我很可能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不愿意放弃。
看着我强硬的态度,市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
“之后一定要把事情完整地说给我听哦。”
他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嗯,我保证。”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总有一天必须要向市部坦白所有的一切。我心里自然明白。
市部的脸上虽然一副不太相信我的表情,但还是放弃了追问。他松开了我的手腕。
“这件事你跟新堂商量过了吗?”
“……没”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市部只是板着脸点点头。
“是吗……”
*
“我现在就住在那里面。”
小镇的某个斜坡的前方,放眼望去是一片排列着的房屋。依那古指着其中一间上了年头的大房子,向我介绍着。房子四周围着长长的土墙,越过土墙,能看到院内气派的茅草屋顶。
问了依那古之后才得知,这间院子原本是他母亲朋友的。依那古一家借住在院子里的一个独间里面。至于他母亲的朋友,则是她大学时代同一个社团的伙伴。朝美是冈山出身,在东京的大学里和依那古的父亲相识,毕业之后二人便结了婚。她也嫁到了依那古父亲的老家九州。
我问他打不打算回冈山的老家。他回答我说,因为自己的母亲相当于私奔出家门,所以现在很难再回去了。现在依那古的父母正处于离婚调解中,在正式判决下达为止,他们都会暂时住在这里。
“所以说,根据情况,我可能会在小学毕业之前再次转学。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又要说再见了。”
依那古露出了寂寞的笑容。相对地,我却没办法给他安慰的笑容。
总之,据依那古所说,他们母子二人是头一次来这个小镇——正如他之前回答我的那样。不过,这位在困难时期把房子借住给他们的友人,跟他母亲关系应该很好。所以即使她过去曾经来过这里也不奇怪。更何况,如果是杀人这种不祥的回忆,无论是谁都不会想提起吧。
“话说回来,下个月就是马拉松大赛了。这个时节举办马拉松大赛,还真是少见。在我以前住的地方,所有的小学都是在二月中旬举办马拉松的。”
“隔壁的霞之丘小学确实是二月份举办的。我们过去也是二月份,不过因为连续好几年下大雪,比赛不得不停办,所以才把时间调整到了十二月。”
“这样呀。我也想要参加看看。”
依那古的语气有些欢快。我正感到不可思议,他又接着解释。
“虽然我看上去有些瘦弱,但只有马拉松长跑,我可是很擅长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坦率地感叹道。我并不是很擅长运动。至于马拉松长跑,我虽然不至于拖着脚慢跑,但速度也绝对谈不上快。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我每次都能坚持跑到终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