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丢了,换上了牛仔裤。那时候,我的家长似乎也都已放弃,没有对我的改变有任何异议。
进入新学期,再次重返校园之后,新的班级同学看到我的样子都惊呆了。不仅拒绝上学,还剪掉头发,甚至突然说起了男性的语言,于是,“她变成小混混了”的流言也传开了。虽然一个住在乡下小镇的小学五年级女生明明和“小混混”无缘,大家却认定了这一点。我开始被众人孤立,再也没人敢接近我。
后来,我的发小小夜子和市部始因为担心我的情况而向我搭话。我胡乱地编了个理由,说因为崇拜当时流行的俄罗斯电影里的女警,所以弄成了她的样子——至于他们是否相信,我并不清楚。不过估计他们是不会信的吧。
这样最好不过。
最好不要有任何人来关心我。
换了其他班级的赤目,终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曾经两次试图接近我,但最后都没有和我说上话。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从今年的二月起,色彩鲜艳的世界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的世界里从此只剩下单调的声音在回响。即便如此,我也能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安宁。我十分享受现在的处境。
这是我封印了半年以上的痛苦回忆。
特意把这段回忆解封,是为了某个目的。
其中之一,是为了确认铃木的能力。至今为止,他回答的都只是最近我身边发生事件的犯人的名字。对于他转学过来之前的发生事件,理论上他并不知晓。所以我想借这个事件来看看他的反应——他的能力、他所谓的千里眼,到底是只能看穿最近发生的事件的真相,还是能够在无从知晓的状态下,察觉到过去发生事件的真相。我想要测试他能力的具体性质。
这些只不过是我蒙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他来查明当初事件的真相。
我以和他断绝来往为代价,想要实现自己的一个心愿。我确信那起事件的犯人就是吃。但那只能说是我内心的想法,并没有任何证据。因此,对于我所处在的不自然的立场,我能够十分清楚地理解。我虽然没有回到过去的打算,但为了能够继续下去,我需要更加确信某些东西。
铃木的话根本算不上是证据。他的话也没办法让赤目被逮捕。只不过能加强我内心的那种“确信”。当然,我也并不打算向世间公开犯人的姓名。我打算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活下去。
另一方面,如果铃木说不出犯人的身份的话,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我可以因此了解到他能力的界限。对我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没有任何不利。这算是我事先准备好的双重保险。
然而铃木却给出了一个我未曾想到的答案。杀害川合的人并非是赤目,而是一个叫做伊那古朝美的、我从未听说过的女性。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疑惑,脱下了身上穿着的毛衣,换上了体操服。第五节课是体育课,这间用来换衣服的教师里只有女生。虽然我说自己不想当女生,但总得入乡随俗。和男生一起换衣服更是不可能。
“你什么意思?想要把铃木君一人独占吗?”
在我换完衣服后,平时围绕在铃木身边的三个女生来找我兴师问罪。三个人看着我,都露出了嫉妒的眼神。特别是正中间的龟山,她像是看着自己双亲的仇敌一样,恶狠狠地瞪着我。她不仅有一种大小姐脾气,还被这些铃木的“信徒”们众星捧月地奉为领导者。
“独占?我没这种打算。”
她们应该是看见催促着铃木上天台的画面了。如果我是男生的话,她们就不会用冒着火光的眼神盯着我了吧。
虽然我极力想要舍弃女性的身份,但周围的人却似乎并不是这么看我的。她们可能很认真地以为,是我把铃木诱惑到屋顶的。跟铃木扯上关系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不太顺利。
我不禁叹了口气。
“桑町同学,我看你最近和神明走得很近嘛!是不是为了实现你的心愿,向神明搔首弄姿呢?”
龟山身边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刻薄地说道。在男孩子的印象里,她是一位端庄文雅的女孩。虽然身材纤细苗条,但此时却露出了粗鲁的一面。
在她们眼里,神明不愿意施展自己的能力,也不会实现大家的心愿。
“是人类误解了神明”铃木自己明明是这钟态度,却总是满不在乎地发着牢骚。这种吝啬却反而使他更有魅力,平日围在他身边的人们更是被他神明的气质所吸引。同时,她们也互相协定、团结一致。每当下课休息的时候,她们都会一起出动,把铃木围在正中心。
“我才没有什么事好拜托他的。因为我并不相信他。”
这是谎言。我的确有事情拜托他。当然,我并没有向他搔首弄姿,也没有低声下气地哀求他。即便如此,他还是以“有趣”为理由,只告诉了我犯人的名字。
但是,谎言就是谎言。因为内心的愧疚,我不自觉地说出了“我不相信他”这种多余的发言。
“我不相信他”对于她们来说,是最不能听到的一句话。我意识到事情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们听到了我的话以后,纷纷怒目圆睁。场面变得有些不可收拾。
“你什么意思!你竟然不相信神明!”
龟山逼近我,大声吼道。她的唾液飞溅在我的脸上。
“你竟敢小瞧神明?平时就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无神论者。你是红(注)的吗?”
(注:红色,隐喻某红色政权。避免有问题这句话最好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