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儿子的话当真的母亲,有些愉快地惊叹道。面对依那古提出的新的证词,赤目也不得不把话题转移到别处了。
在那之后,我们又在和谐的气氛中聊了一会生活琐事。赤目再次旁敲侧击地问道。
“话说回来,阿姨你知道盛田神社吗?”
“盛田神社?”
朝美抬起头思索着,看上去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单纯,不像是装出来的。
“在大桥对面的那座山里,山脚下面有一个神社。”赤目的一位同学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在夜晚的时候,还会有丑时之女出来参拜,对吧?”
“你怎么还在说那种谣言。就好像你自己亲眼看见过一样。”
另一位同学批评道。之前那位好像有些生气,辩解道。
“可是哦,我曾经看见树干上有一个五寸钉扎过的小洞。跟我同行的那个小哥还把掉在地上的钉子捡起来带回去了——”
“只有钉子吗?稻草人(注)呢?”
(日本传说中诅咒他人的方式之一,把稻草人用五寸钉钉在神社的树干上。)
依那古看上去饶有兴趣,还没等那位同学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倒是没看见稻草人……”
“不过,那个把钉子带回去的小哥没事吗?”
“谁知道呢。那个小哥去年中考失败,现在还在复读。说不定就是因为钉子的缘故吧。”
“绝对是诅咒哦。还是找人驱邪一下比较好吧。”
朝美坐在后面,默默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听到“盛田神社”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上去,赤目的“挑战”再次失败了。
在回去的路上,和两位同班同学告别之后,赤目趁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我去调查了一下,依那古的父亲现在正在情人家里住着呢。他们之间好像是父亲先提出离婚的,还把离婚协议寄给他母亲。他母亲现在还有些恋恋不舍,强硬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你还真能打听!”
我不禁目瞪口呆。赤目朝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我从过去就很擅长和那些喜欢说闲话的阿姨们聊天。”
他脸上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专程从熊本搬到这里来呢?她不是不打算离婚吗?”
“好像是他父亲那边不仅出轨在先,还打着如意算盘,想要依那古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当然,他母亲严词拒绝了。不过当地的亲戚们都站在他父亲那边,说不定趁她不注意就会把依那古给带走。所以对他母亲来说,自己在熊本是个外来人,没有任何人站在她那边。”
“所以才会拜托大学时代的朋友,搬来这里借住吗?听起来还真是可怜。不过,她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据她旧友我邻居们所说,好像的确如此。”
赤目的表情有些迷惑不解。
“这么说,她似乎和事件的确没有任何关系。刚才依那古不是也说吗,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她。从熊本到这里,不是一天之内就能来回的距离吧?”
“不过啊,说不定他某一天有急事,没能去探望自己母亲。半个月之内只有一天没去的话,自己也不一定会记得住吧?”
“是吗?我倒觉得反而会记得更清楚吧。”
说不定,我在潜意识里又不自觉地开始相信铃木。看着那对母子和睦的样子,我竟然还有如此恶毒的联想——也许是时候放弃了。
“那个,赤目……”
“呐,桑町,你相信那个所谓的‘神明’吗?”
看起来,对于朝美是犯人的说法,赤目也产生了怀疑。
“我并不相信他。我好像刚开始就对你说过吧?”
“是吗?抱歉、抱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一直在思考,你在询问神明的时候,心里期待的答案是什么。虽然依那古母亲这样的答案算是很极端,但是总有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的人名会出现吧——”
“……”
“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思考了,莫非你期待的回答是——我的名字吗?”
我哑口无言。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这样!”
赤目看起来有些伤心。
“那么,我也对你坦白吧——事实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才是犯人。”
“我是犯人!?”我震惊地瞪向赤目。虽然心中愤懑,但是我清楚,我没有资格去责备他。
“我一直怀疑是你在和高夫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推倒了池塘里。”他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所以,我才更想要保护你。事故发生后的一个月之内,你的心情都很低落,对吧?所以我当时心想,就算你杀害了高夫,我也能够保护你。但是在那之后,你就剪了头发,还对我敬而远之……我当时一度担心你会不会直接去当尼姑呢。”
现在想来,以我当时的言行,会被赤目怀疑也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