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岸石壁之间的山谷中穿流而过。虽然看似险峻,水流却十分平缓,因此在河岸上还建造了供人野营用的场地,头顶则是一座供游客步行的红色吊桥。驾车过去大约需要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作为短程自驾游的场所再合适不过了。
顺便一提,那里的河水和赤口水坝属于不同的水系。
“那就拜托老师了。”
老师和被害者是不是也去那里约会过呢——我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心中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这片停车场并非是露天的,而是带有车库的那种高级停车场。问了老师才知道,这里停车的价格是通常的两倍左右。据他说,为了“不让自己宝贵的爱车被划伤”,所以才专门租了车库来停车。
在老师的陪同下,我坐上了副驾驶席,系好了安全带。接下来就是愉快的自驾游……本应该如此。本应该相安无事的……
车载音响里传来动听的偶像歌曲,汽车的真皮座椅很舒服,眺望被枫叶染红的溪谷也令人身心愉悦……可是我的心情却始终低沉着。不,应该说是越来越低沉了。心中本属于美旗老师的那块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老师的爱车是一辆白色的轿跑车。驾驶室在左边的轿跑车……
*
汽车前进中。我坐在老师的右边,一直在思考着。如果是马路右侧(日本车辆靠左行)的对面、等待信号灯的车里看向这辆车的话,那么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说不定会以为是我正驾驶着这辆车。当然,因为我是个小孩子,所以对方就会立刻反应过来,这辆车的驾驶室在左侧。但如果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是成年人的话,说不定就会误以为,驾驶这辆车的人是坐在副驾驶席上的人吧?
更何况,案发当晚目击者是一位平常并不开车的中年女性。夜晚的道路上,只在短短一瞬间里看到的话,会产生一种被害者在驾驶白色汽车的错觉也并不奇怪。
而且,最关键的是,当时的被害者只是坐在副驾驶席上,是生是死并不清楚。
被害者的隐形眼镜已经干了。也就是说,她在被杀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如果她睁开双眼、面向正前方坐在副驾驶席的话,即使当时她已经死亡,在目击者的眼里,依然像是在驾驶着汽车。
如果被害者在通过上户的十字路口前就已经死亡的话……
根据警方的推测,被害者死亡时间是七点到十点之间。假设老师在七点半时就将其杀害,放置在副驾驶席上驾车前往水坝。犯罪现场很有可能是在老师的公寓里。因为被害者脚踏两条船而产生争吵,老师在下意识之下将对方推开,碰巧撞到了要害部位……如果是这样的话,绑在脚上的绳子应该是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
在车辆前进途中,八点钟时,在上户的十字路口处被人目击到。当然,老师并没有意识到会被被害者的熟人目击到。毕竟,不仅是上户,甚至附近都没有老师或被害者认识的人。
接着,老师在八点半到达水坝,他随手找了一块石头当成重物绑在被害者的脚上,把被害者抛入水库。赤口水坝距离老师的公寓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假设抛尸工作需要十分钟左右,那么他在完成一切后回到公寓的时间应该在九点四十五分左右。如果他在回到公寓后,前辈就立刻来造访,那么整个事情的逻辑是通顺的。虽然只是符合逻辑的假设,但至此,老师的不在场证明也被完全消失了——如同干冰那样消失无踪。
……这件事究竟该不该告诉市部他们呢?
下车之后,这件事依然困扰着我。关于老师的不在场证明,虽然市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至少已经掌握了破解它的关键点。但是,正因为没弄清楚,所以他看上去一直相信老师的清白。在他眼中,只有他异想天开的假设才能够破解老师的不在场证明。
昨天市部在我们面前所说的假设是东拼西凑、十分简陋的。虽然他扬言要找出真相,但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如果就这么放置不管的话,虽然不是市部的本意,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不过——我看向市部的家所在的方向。在前往角仓峡的途中,汽车曾经过市部家门前。说不定,他刚好注意到老师开车送我回去的瞬间了吧。如果看到的话,他应该能立刻知道,老师爱车的驾驶室是在左边的。对于比我聪明许多的市部来说,他应该能立刻想到我之前得出的结论吧。
当然,即便老师的不在场证明消失,也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是犯人。另一个嫌疑人,石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我无法否定铃木预言的准确性。他究竟是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还是只是事先知道老师爱车的驾驶室在左边这个事实呢?或许如同市部所说的那样,他可以听到被害者的声音——
我完全没有头绪。
“老师你可别开这辆车去学校哦。这么贵的进口车,一定会被学生们恶作剧的。要开的话,还是找一辆二手车比较保险。”
分别之际,我在向老师道谢之后,又忍不住提醒道。
看着老师脸上浮现的笑容,我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仿佛变成了坚硬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