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都被年轻女人占据了。可即便是对女人的感情,七濑看到的也只是空虚,更像是为了炫耀的夸张表现而已。
“你十八了?”久国问。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这完全是对夜总会女人说话的口气,赶紧“嗯、嗯”两声点点头,自己下了结论。“年轻真好啊。”他又点点头,“年轻真好,嗯。”
久国常去的夜总会里有个和七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身材很丰满。两个人已经睡过了。他拿来和七濑比较的就是这个名叫节子的女孩。
“真的,是很好呀。”咲子的目光像是被钉在深夜节目上,附和着说道。
睿子醉醺醺地回来了。她被男友们灌醉之后拖去宾馆,然后才被车送回来。
她看到七濑,心想:家里新来了个人,今天晚上可以不用找借口了。不过她立刻又换了想法,决定还是随便找个借口。
“今天晚上良江先生没来。要是他在,开车送我,就能回来得早一点,可是他没来,只好让木谷送我。木谷本来还想再跳一会儿,不过还是专程送我一个人回来了。”
“那真是不错。”久国微笑着点点头。
“木谷先生真是体贴。”咲子也说。
“有水吗?”睿子问了一声,又向七濑打招呼,“您是七濑小姐吧?可以喊你娜娜吗?十八岁是吧?真羡慕。我也想再回到十八岁呢。”
她没打算自己倒水。她对让母亲给自己倒水没有感到任何不妥。咲子对于被女儿使唤也没有觉得不满,久国也视为理所当然。女儿憎恨咲子的无知。
睿子一边说话,一边在回味刚刚与那个木谷的肌肤之亲。她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内心却因为回味而沉湎在爱欲中。对于未经人事的七濑而言,睿子心中映出的情景让她很感兴趣。
睿子说话间逐渐兴奋起来,开始冒险在家人面前说起男友们的事。“木谷呀,故意帮我踩了高田的脚。这样高田才终于不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睿子的话逐渐引起了久国的疑心,他开始确信女儿是做了不检点的事情之后才回来的。
在骗我啊,久国一边想,一边想象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大学生木谷和睿子赤裸交缠的模样。
久国将睿子的行为描绘得十分逼真。
七濑窥探起久国的内心深处。
久国将女儿睿子和那个节子的裸体影像重合在一起,试图通过这样的想象压住自己的怒火——其实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兴奋——同时又始终保持着欣赏的笑容回应女儿的话。
睿子以作为女儿的直觉意识到,每当自己说起男朋友的时候,父亲脸上必然会浮现出微笑,那微笑中隐约带有淫邪的味道。她蔑视想要以此激发情欲的父亲。
她很憎恨每天去高级夜总会大吃大喝还不用自掏腰包的父亲。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求父亲转手承包的乙方公司还会找来出台的小姐供父亲享用。
让七濑略感吃惊的是,尽管今天是自己这个外人闯入的第一晚,这家人的表现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他们本来就是把其他家人当作外人的吧。恐怕就算长子润一回来,这家的气氛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七濑想。
直到电视里的深夜节目放完,润一也没回来。家里人完全没有牵挂长子的模样,心里也根本没想过他。
“睡吧。”因为电视都放完了,久国站了起来。
七濑终于意识到,并非是睿子的谎话维系着这家人表面上的和睦,而是作为背景音的电视勉强撑起了这个家庭。当电视节目结束以后,厚重的沉默便笼罩在全家人头上,除了睡觉之外再无可做的事。什么事都没有。
刚刚走出客厅的久国突然停住了脚。女儿晚回家的事,他一次都没有训斥过。他想,睡觉之前好歹训斥一次怎么样?他告诉自己,就算是做个形式上的训斥,也是做父亲的责任。其实更准确地说,为了在平安幸福的家庭舞台上继续扮演慈父的角色,他必须训斥一次。
“以后早点回来。”久国用尽全力伪装出略带责备的语气,但那声音还是像挤出来的一样。
“是,对不起。”睿子从久国停住脚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当即坦诚地道歉。不过仅仅这样当然还不行。她也必须要扮演调皮女儿的角色,同时也必须向父亲报一箭之仇。
她笑着说:“可是,我可不记得有哪个星期六晚上父亲您比我早回来呢。”
久国也笑了——颇为害臊的笑。
咲子也挤动肌肉,发出“笑声”。
七濑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慌忙装出收拾东西的样子。这家人的笑并没有缓解紧张,反倒凸显了空虚。
家人全都睡下之后,润一还是没回来。
分配给七濑的房间是玄关旁边七平方米多的小房间。时不时驶过前面道路的汽车发出的轰鸣声清晰可闻,七濑每次都会被吵醒。
就在她看到天色发亮,迷迷糊糊地想到现在大约是四点半、五点钟的时候,赛车特有的、富有弹力的轰鸣声消失在玄关旁边的车库里。七濑知道润一有玄关大门的钥匙,所以没有起身。
因为是星期天,全家人都起得晚。
咲子直到十点才起床,似乎是因为七濑来了,故意贪睡似的。
快中午的时候,七濑经过润一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大声的梦话声。一开始她没想到是梦话,吓了一跳,站住了脚。
这时候刚好睿子起了床,“哧哧”地笑着说:“他在说梦话呢。一开始大家都吓了一跳。”
润一下午两点前起了床,一边说要醒酒,一边抱着大碗喝味噌汤。他昨晚在女人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