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克莱布并不多话。
因为她只是倾听,只是了解,只是怀想,只是思考,只是理解,所以无法与她商量。
她只是昭示,只是解答,只是实行,所有的人都追随她——最后获得成果。
她超然地立于高峰,俯视万象,到底有谁能理解她眼中所见的景物?
提督默默地这么想着;而那名女人虽不情愿,却也与提督心有同感。
——两人只能庆幸,妮娜是自己人,在向她行礼之后退下。
于是妮娜·克莱布独自一人吹着风,映在她眼中的是『自己的家』。然而,别说无人能了解她内心的想法,更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僵硬抽动的双颊、眼角泪光所代表的意义。
没错,好比说……她的内心其实正想着『我好想赶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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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妮娜·克莱布踏入久违十日的家门。
接着她关上门,锁上门锁,甚至张开多重术式,探测庭院里是否有人。
仔细确认过没有人偷听之后,她终于深深吐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已经到达极限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事了啦~~!!」
这就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她脱下挂着无数勋章的沉重法袍,猛烈地砸到地上。
嚎啕大哭的她,高声倾诉无人理解的内心话。
没错,她是对着这个家里的另一个人倾诉——
「学姐!!我可没听说音札因·内比亚会出现哦!?这次在下是真的做好觉悟,以笑容迎接『啊,在下今天就要死掉了』的事实哦!?你听见了吗!?」
妮娜用力踩着地板,在自己家里到处寻找『学姐』。
她内心想着——『实在太谦虚了』?
在下才不是谦虚!在下说的是事实!!因为在下真的什么也没做呀!?
——『如何预知音札因·内比亚会出现』!?
是啊!真不可思议呢!在下怎么会知道啊!?
——『可以的话,希望下次您能正确地告知下官作战目的。』
可以的话,在下也想啊!可是提督呀!?在下比你更想知道啊————!!
妮娜在格外宽敞的宅邸走廊上奔跑,大声地哭喊着。
「你也稍微先透露给在下知情吧!!『捕获术式船』是什么?在下可不知道哦!?为什么在下被任命为最高负责人,却要遵照学姐的指令信行事呢!?」
——对,实际上就结果来看,一切都很完美。
妮娜在那场作战中所做的事,就只是把『学姐』的指令信交给虚花计划本部,仅此而已。
再来就只是站在提督的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装出『一如所料』的表情,遵从指令信上的内容行事罢了。
只要妮娜对『学姐』稍有怀疑,违抗指令信的话——一切就会破局了吧。
或许这代表妮娜就是如此深受信赖。可是,即便如此——!!
「学姐——!!为什么虚花计划本部的一个不认识的使者都比在下清楚!!你在哪里!?你也稍微回个话吧,学姐——」
这时妮娜找到了她要找的『学姐』,下一秒——她的思考停止了。
……因为学姐就在客厅的餐桌上。
正确地说,她趴在杯盘狼藉的餐桌上,正在呼呼大睡。
光着屁股——不,是全身光溜溜的状态。
她就是妮娜·克莱布的『学姐』,而且是同居人。
同时也是这间豪宅不能雇佣人的『秘密』所在。
「喂——!?学姐,请不要越过身为文明种的最后一道界线啊!!」
站着昏倒的妮娜一清醒过来,立刻面红耳赤地大叫。
她冲出客厅,然后全速返回——
「呼呼、呼呼……这、这次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把脱在玄关的花冠卿的法袍捡了回来,急促地喘着气,用法袍盖住『学姐』的裸体,然后当场倒了下去。
——像这样的事态并非第一次发生。
过去学姐也曾经专注于研究废寝忘食,留下『我有惊人的发现,可是营养不足』的纸条,差一点就饿死;浸泡在浴缸里,因为突然的灵感而陷入沉思,结果差点溺死;还有为了某个实验,连续使用魔法过度,弄到魂石变得像黑曜石一样漆黑,差点丧命——
妮娜回想着过去发生过好几次,却仍平安度过的愚蠢危机,她心想——可是那些问题应该都已经有对策了呀。
「在下准备了食物和替换衣物,甚至连急救用具都准备了哦!?这次又是——呀啊啊啊!?」
当她提出悲痛的疑问时,触手突然出现抓住妮娜,将她的疑问变成尖锐的悲鸣。
「……妮娜~?你竟敢在我睡得正舒服时打扰我……你好大的胆子啊……」
然后『学姐』在餐桌上蠕动,把好不容易盖上的法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