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样的结果也只是用盟约维系著她而已,她没有任何自觉,也得不到答案,更不会发觉——在盟约的锁炼解开的瞬间,她就变成这副模样。
空与白想到,两人加起来是一人,在这一点上和他们很相似。
但是——他们和自己有决定性的差异。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救那孩子。」
虽然如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自称是她的朋友——巫女这么说道。
「就算要牵手——我也想让那孩子以自己的意志,选择握住谁的手,如果不知道那样的方法……如果我做不到的话——」
然后在开始出现裂痕的空间中。
巫女——毅然地说道:
「——就算要利用能做到的人,就算会卷入再多的其他人(你们)——」
就算她握的不会是自己的手——
「我是无法拋弃那种小孩的,任性、长不大的半吊子——爱怎么批评都随便你们。」
——即使会被骂,会受到鄙视。
但是纵然如此,还是有不能退让的信念。
如果确定有人能做到那件事,那么不管自己被如何看待都无所谓。
看到巫女说这句话时的模样,空与白——只是露出一抹苦笑。
「那么,不管要我说几次都可以——『别小看我,这是小事一桩』。」
「……没有舍弃……对于那样的任性……白要夸奖你。」
——空与白本来就根本不打算让神灵种死。
既不用威胁,也不必拜托。
反而是……
「用这种『简单游戏』做为最后的游戏真的好吗——叫人紧张不起来呀——!」
无奈地这么感叹之后,室与白——走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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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带著一抹不安,目送两人从容自若的背影。
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吗?
神灵种——无论是存在,时间的尺度,构成其『世界』的言语范围或定义……
从根柢上就与自己这样的『生物』不同——不,根本是不同的概念。
因此,昔日的巫女……面对充满疑问的少女,才会什么也无法为她解答。
复杂的约定是以复杂的『盟约』订下,受到锁炼束缚的交流,随著每次的错身而过,锁炼便愈缠愈紧——就这样,奇妙的共存产生了复杂的变化。
巫女希望朋友——至少自己当她是朋友的少女,就算没有『盟约』这条锁炼,也能用自己的意志欢笑,时而哭泣,即使如此——还是希望她能快乐。
巫女就是为此而斩断锁炼——就算仅只是为了这个目的。
——都必须做出这么复杂的事。
但是巫女现在还无法想像,斩断锁炼后会发生的事情。
对于现在即将消失,悲痛哭泣的朋友,她只能紧握拳头到指甲刺入肉中,在一旁默默守候,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半世纪以上——即便走过无数赌上性命的修罗场。
——这仍是生涯最大,或者也是最后的赌博,只有这点可以确信。
她祈祷著注视,赌上一切的那两人——空与白的背影。
「……呃~神——问自己是什么吗?简单说就是在问——」
空缓慢地叹一口气——在少女身旁蹲下。
「为了什么而生,为了什么而活吗……噗噗——!!」
他一脸正经的表情,突然——爆笑出声。
空捧腹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巫女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那种家伙是什么人啊!?除了『GOD(神)级的笨蛋』以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她心想:
——啊啊,我操之过急了吗?巫女翻著白眼,看著虚空。
「你脑袋里装的是红豆沙吗!?原料是小麦和红豆吗!?连面包都要稍微以正向态度生活的时代,你这样没问题吗!?换张新的脸孔就可以元气百倍地解决了吧!?」
然后,于现在这个就连破碎的拟声词都快可以具体看见的空间中……
少女微微颤抖,同时——龟裂窜起。
——昏暗狭窄的黑色空间,破碎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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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那个狭小昏暗的空间都无法维持了吗?
空与白、巫女,以及——现在形影已不稳定地晃动著,即将消失的,自称神的存在。
将破碎四散的黑色空间拋之在后,他们被释放至高空。
受到重力捕捉,逐渐坠落的途中——空与白依然手牵著手。
一同望向地平线的彼方——巨大的西洋棋子,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