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在澡堂接到投过来的骰子——记忆全部恢复之后。
自己询问主人们——对『转生』(复制人)有什么看法。
拥有完全相同灵魂的自己,真的还是自己吗?
只要灵魂、基干术式、构成要素全部相同的话,那样就是自己了吗?
接著,听到主人们的回答,吉普莉尔这次……真的理解了。
过去的自己将那时的感情写了下来,翻开那一页,吉普莉尔忍不住苦笑一声。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订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只是罗列著同一个词语,泪迹斑斑的纸页如此诉说著。
诉说著失去记忆的自己——并不是自己。
不管是灵魂还是什么,就算找再多理由,如果失去记忆的自己,阅读留有全部记忆的这本日记——只觉得那是别人的日记的话。
那么那个存在终究只是——另一个人。
阅读某人的日记就能成为某人吗——?当然不可能。
这就如同即使读过再多的书,终究只能得到『知识』一样。
绝不可能连作者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的都能完全体会。
做下这样的结论后,吉普莉尔再也不想将空交给她的骰子归还。
如果又会忘记一切,她甚至想维持现状,拒绝再度掷骰。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当场死掉。
但那样就是抱著十个骰子退场。
更何况——那么做有可能会断绝主人们的胜利——甚或命脉。
所以吉普莉尔再度询问主人们:
——自己可以获胜吗?
「……我真是差劲呢……」
而且看到翻开的那一页,『借用侵占』骰子后所写的内容。
吉普莉尔忍不住露出自我厌恶的表情。
上面详细写著——发动这场『大战』游戏的步骤。
——对上神灵种的『双六』游戏,如果谁到终点都可以的话——那就由吉普莉尔达成。
然而吉普莉尔也心知肚明,若只是那样做一定会『缺少什么』。
因为自己的主人空与白,他们两人不可能以「只要有人到终点就是大家获胜」!——那种『败北』做为前提。
因此,她甚至赌上了『取胜神灵种的真正方法』。
在那样的条件下——安排了看似只能『弃权』的游戏。
为了让失去记忆的自己也能执行这一切,她详细地将事情写在那一页上——
「可是——求求您,主人……」
吉普莉尔低著头这么说道。
主人们大概会看不起自己吧,无论怎样的处罚她都甘愿接受。
不然只要一句话,命令她去死——
——不,应该说如果主人允许她死的话,她现在就想死……但是!
「……求求您,只要一次就好……我求求您,主人……可以让我获胜吗……只要这次就好……求求您——!」
她承认——自己害怕得不得了。
「……如果有个不是我的某一个人,拥有我的长相、我的声音——」
不管是日记上所写的一切——六四〇七年间,自己所见所闻,学习与感受到的一切。
还是像现在这样,不惜使用卑劣的手段也要取得胜利这件事。
或者明明没有资格——却仍不争气地流著泪,恳求拜托的这件事。
如果连这一切,以及其所代表的意义都忘记了的话——
「主人们对著『不是我的某一个人』……呼唤『吉普莉尔』——」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