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脑中闪过的是——他所看到的世界,在那里——
「他是想要成为玩家的人啦,拒绝只是当个人偶的人。」
——然后,没错,真要说的话就是——克拉米继续说道:
「有朝一日我们要超越的人——吧?」
听到克拉米充满自信地如此断言,菲尔笑着牵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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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联合首都『巫腊』——巫社。
月光之下,黄金狐少女和迈入老年的白色兽人——巫女和初濑伊野面对着面。
坐在跨越庭园水池的桥栏上,拿在巫女手上的是——兽人种的棋子。
——手里把玩着『士兵』形状,发出淡淡幽光的棋子,巫女说道:
「……玩家……这个字在人类语中,听说有两种意思呢。」
也就是——『player(挑战之人)』——或者说『prayer(祈祷之人)』。
遵照自己的意志,向前迈进——开拓未知,挑战未来之人。
将意志托付他人,闭上双眼——背对未知,托付未来之人。
「初濑伊野,说实话,那时我依判断应该对你见死不救。」
这句话不含歉意,因为她没有那样的资格,巫女毅然地对伊野说道:
「那样一来,你一个人的牺牲就可以造成吸血种、海栖种的衰败,在没有风险的情况下掌握他们。」
「……是的,我完全明白。」
——伊野无法理解空这个男人的理由正是因此。
为何自己会被救呢?
初濑伊野充分理解巫女的意图,也有在那里丧命的觉悟。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明白——无法理解空这个男人。
「——那个游戏确实是赢了,不过那是不必要的游戏。」
——实在是太过无聊的游戏,太过无聊的结果。
但是只要一步走错,不管是东部联合或者艾尔奇亚,都可能受到重大打击。
最坏的情况——布拉姆的阴谋得逞,人类种也有可能遭受无可挽回的损害。
「那是不必要的风险,即使如此,那些人仍然挑战游戏。」
伊野心想,恐怕有没说出来的理由吧——然而……
巫女却是以铃声般的笑声回答:
「……他和初濑伊纲做了『约定』,说要救你啊。」
这实在出乎伊野意料之外——就为了那种事,连种族存亡都赌进去吗——?
「不过身为玩家,不喜欢不战而胜也是原因之一吧。」
——不过……
「总括而言,因为白痴游戏,人类种差点变成吸血种的饵食,虽然空他们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但既然是将计就计,他们也心知会有多大的风险吧。」
「…………」
「初濑伊野,对于空那个男人,你怎么看?」
「……老实说,我不知道。」
伊野垂下头来,不过巫女却笑着说「也是啊」,然后继续说道:
「——那个人虽是骗子、诈欺师——不过他不说谎,不,是无法说谎。」
如果——巫女继续说道:
「如果他能对自己说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容易了解的坏蛋吧。」
对于空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巫女一无所知。
不过想必过得很辛苦吧,重新在近处观察空与白,让她有了这个想法。
没有根据,真要举出一个依据,只能说那是兽人种的直觉,或者该说是基于经验的直觉吧。
但是——不知为何,她能确信。
为什么像空那么擅长心理战的人,却无法谈现实的恋爱,那是因为——
他无法对自己说谎。
既然无法对自己说谎——对不喜欢的女人,他就说不出喜欢两字。
这么一来——为何他对原本的世界毫无留恋,这就令人感到兴趣了,那很可能是——
对于不认同他唯一喜欢的少女的世界——他无法认同吧。
——唯有这件事,就算和全世界为敌,他也绝对无法认同。
「所以……我也做好觉悟了——初濑伊野。」
巫女自信地笑了,她的脸上——有伊野长年未见的神情。
「就连我也放弃了你,那个男人却没有对你见死不救,贯彻自己信念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要相信看看呢?」
被这么问到,伊野垂下头,恭敬地回答:
「——如果你能够再次重拾梦想的话,如果你愿意再让我做一次梦的话。」
听到那句话,巫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