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要是让被他起诉的对象获得无罪释放,他身为检察官的面子就挂不住了嘛。)
布兰达瞄了望爱一眼,望爱正朝着她露出表情僵硬的苦笑。
「辩护人,只凭刚才那一则贴文就认定『蛭野电器并购江里口制作所的计画已经被公开』,这样不会太过牵强吗?」
「这一点我当然也明白。」
审判长提出质疑后,布兰达点点头,继续拿出好几张文件。
「首先,这个帐号在过往发表的贴文中,贴了好几张帐号持有者的露脸照以及拍摄到他所就读的学校照片,很容易就能指认出这个帐号的持有者是关田光弘。而且他在回覆跟随者的留言里,提到自己父亲是岐阜的电器制造商的董事,而他的父亲关田广明的名字则挂着执行董事的头衔,刊登在蛭野电器的官方网站上。以上的线索足以推测出出现在刚才那篇贴文里的『你的烂公司』指的正是蛭野电器。」
「原、原来如此。」
「接着请看这份资料。」
布兰达各分发了一张纸给审判长和检察官。
「这是?」
「去年十二月二十日编制成的公立泽良国中校内新闻影印本。」
「校、校内新闻?」
审判长的语气充满了困惑。
「请看新闻左下角那一栏的投稿。」
布兰达如是说后,大声念出该则校内新闻的投稿。
「『我爸爸在经营一间公司。那间公司是我爷爷一手创立的,今年满创业六十四年了。公司的规模不是很大,听说也赚不到什么钱,可是每个工作人员都对自家公司产品充满自信和荣耀。我从小就很喜欢去工厂参观,还许愿长大之后要在这里工作,未来要继承爸爸留下来的工厂。可是,我梦想中的公司再过不久就要消失不见了。』──」
那篇文章以国中生的水准而言算是文情并茂,无论是作者对于父亲公司将被同业其他公司并吞的不舍,或是相信即便在公司被并吞之后,过去从那间公司孕育出来的产品和技术依旧会延续下去的那份期待和光荣感,皆溢于言表。
文章隐到一半,布兰达话锋一转说道:
「这个专栏的文章,是由国中新闻委员会的成员负责轮流写的,执笔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当时就读三年级的江里口巧同学。他正是被蛭野电器并购的江里口制作所的社长──江里口幸作先生的儿子。」
「安静!」
此番发言再次让庭内陷入一阵哗然,迫使审判长提出警告。
等庭内安静下来后,布兰达继续发言。
「从七年前开始,泽良国中发行的校内新闻便全部放在学校网站上,开放给所有人阅读,在并购案的消息正式公布的一个月前,全世界所有人就可以看到这篇专栏的投稿文章了。尽管这篇专栏文章并未提到公司的名字,可是作者江里口巧的名字刊登在上面,而且在泽良国中的学区内,除了江里口制作所以外,没有其他公司冠上江里口这三个字,因此很容易就能推定,文章提到的公司就是江里口制作所。只要把『即将被同业其他公司并吞』这个情报,和刚才所提到的关田光弘先生的推特的情报合并一起看,便可以导出『蛭野电器近期将并购江里口制作所』这个答案。以上。」
布兰达口若悬河地做完陈述后,大西检察官立即开口反驳。
「不、不能否认理论上确实任何人都有可能知道重要消息……话虽如此,把一个人在社群媒体上的发言和国中校内新闻当作根据,认定『消息已经公开』,这样的推论只不过是纸上空谈罢了!」
「唔……辩护人你对检察官提出的质疑有什么看法呢?」
审判长板着严肃的表情询问布兰达后,布兰达说道:
「审判长,我可以传唤能证明我的主张并非纸上空谈的证人出庭作证吗?」
「……同意。」
于是关田优真退庭,第二名证人紧接着进入法庭。
他跟关田一样,在作证前先完成宣誓的步骤。
「我叫近本明夫,二十七岁。职业是当冲交易者。」
「近本先生,你在今年一月,也就是蛭野电器公布将并购江里口制作所的重大讯息前一个礼拜左右,就买入了蛭野电器的股票。这是为什么呢?」
布兰达询问后,证人近本回答道:
「我推特的时间轴上偶然跳出一个名叫michimiccha的人的贴文。我无聊滑了一下他的贴文,发现他提到自己老爸的公司要并购其他公司,好奇心使然,又回头去翻他以前的推特贴文,结果查出来他好像是蛭野电器董事的儿子。后来我半信半疑地买了那间公司的股票……那个,请问我这样也有罪吗?」
「只有在相关人士怀着明确意图泄露重要讯息的情况下,内线交易才算成立。第三者偶然知道讯息是不会被问罪的,请放心……辩护方问完问题了。」
布兰达结束询问证人后,审判长接着问道:「检方要进行反对讯问吗?」
「……不用了。」
大西检察官露出苦闷的表情回答后,布兰达乘胜追击。
「那么麻烦传唤下一位证人。」
第三名证人完成宣誓的步骤后说:
「我叫花田真由,三十八岁,职业是家庭主妇。兴趣是投资。」
「你在去年十二月底的时候,买入了蛭野电器的股票对吧。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