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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问,秀树先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因为他是唯一十八年前不在这家中的人。”
“你说我岳父吗?他的父亲是过世的登姨丈的友人。内人的外婆,也就是美菜子姨婆在事件发生后两个月时,带他来和我岳母相亲。你应该听说过岳母和我父亲的事……”
“我听家母说过。”
“和生,原来你也知道啊?”
静马不禁脱口而出。美影遵守与菜穗的约定,从未说出这个秘密。
“事件发生一个月后,我无意间听见岳母和美菜子姨婆吵架才知道的。”
依他的个性,这件事想必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只能独自烦恼吧。就像过去的春菜一样。就算到今天已能敞开心胸把这件事说出口,和生脸上也不免带着一丝阴霾。
“我这样说或许对你有些失礼,不过,明知这些复杂的内情,你竟然还能和菜弥结婚。”
“年轻时我也不是没有抗拒过,当时我根本连做梦都没想到会娶个性和岳母如此相像的菜弥为妻。不过,到了这年纪……”
说到这里,三十快过半的男人脸上浮现了一抹苦笑。
“渐渐也能理解当年岳母的心情了。她会那么做,或许是这个家造成的也说不定。这里太封闭了对于明明喜欢夸张华丽事物、却没什么机会离家的她来说,一切都只能在这个小圈圈里循环告终。不过,托现任须轻大人和旬一先生的福,现在这个家已经比以前开放多了。话说回来,结果我自己的一切,终究也只在这个家里循环告终。后来岳母也结婚了,对岳父又很专一。这话或许轮不到我来说,但我岳父真的没有一双强壮的臂膀可让她依靠,不过相对地却是很有包容力,或许我岳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吧!”
静马内心霎时涌现一股温暖,想着“这孩子毕竟是长大了啊”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小时候的和生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触吧。不过,下一秒,和生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对岳母虽然已经感到释怀,却无法原谅我父亲。他竟然背叛卧病在床的母亲,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听说在那之后他也没有学乖,在外头又有了女人。”
和生面带嫌恶,不屑地说。正因为对方是骨肉血亲,正因为体内流着他的血,所以恨意才更强烈吧。静马感同身受。
“那么,你岳父不像过去登先生那样,是个野心勃勃、企图影响琴折家的人啰?”
美影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岳父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甚至一向都是站在协助我父亲和袓父的立场,反倒是美菜子姨婆对于自己选错女婿,感到悔不当初呢!”
听见这个小插曲,令当初亲眼见过美菜子对美影如何不友善的静马,多少觉得出了口气。之后,美影又问了几个这几天一直重复的例行问题,不过都没有新收获。问话告一段落之后,和生反过来提出了问题,而且是对静马提出的。
“对了,种田先生,十八年前的事件之后,你怎么没和御陵小姐一道离开呢?”。
旧伤疤被掀起,静马不禁隐隐作痛。
“我?因为她很干脆地辞退了我这个助手啊。本来我就不适合嘛。后来我就回东京了,过着平凡的人生。这十八年来,不管是东京或栖苅村都变了很多,我倒是什么都没变,也还是单身未婚。”
“这样啊……当年御陵小姐和种田先生好像感情很好,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下文呢!当然,抓时候我完全没心情注意这些,是事过境迁之后才突然想起的。话说回来,以前的你和现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呢。那时,该怎么说呢……给人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现在却是很沉稳。”
虽然是不自觉的,不过和生却把静马的旧伤口挖得更深了。当年毕竟都已抱着寻死的决心了,确实是走投无路,只是没想到连旁人都看得出来,静马不禁觉得有点丢脸。
“这个嘛,人生总会发生各种事吧。再说,我现在看起来很沉稳,单纯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皮肤松驰而已。我都快四十了,就我看来,和生你也成熟了很多啊。”
“是吗?不过我觉得现在的种田先生更亲切,给人的感觉更好了。啊,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不会,我学生时代的朋友也常这么说。”
这当然是谞言。现在的静马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除了这座宅邸的人之外。
就这层意义来说,琴折家对静马而言,是自己与过去唯一的接点。十八年前,这里曾有过抓个被绝望逼得走投无路的自己。
“差不多该到换班的时间了,那我先告辞了。”
看着手表,和生鞠躬离去。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后,美影才开口问道:
“静马先生,说老实话,这十八年你是怎么过的?”
“怎么了,连美影都要问这个?”
美影的表情和捜查时一样认真,静马不由得胆怯了。
“我听粟津刑警说了,这十八年来静马先生都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当时我对粟津刑警说,这件事由我来问,请他稍安勿躁。”
警方既然连岩仓的消息都在调查了,会着手调查静马的过去当然一点也不奇怪。是自己疏忽了,到今天都没想过这一点。
“那,美影应该也听说过我家人的事了吧。”
美影无言点头。
“也因为那些事,事件之后我舍弃自己,觉得一切都很空虚。后来便去了宫崎,受那边的日高先生照顾。所以现在的我,是以日高三郎的身分活着的。等一下我会告诉你联络方式,你可以请警方去调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