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

/>   “这样啊。不过旬一先生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错。”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岩仓下落不明的事呢,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当年他还特地从东京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呀……”

  旬一歪着头说,似乎对这位过去的情敌颇为在意。另一方面,须轻大人则像是不希望提起这段尴尬的记忆,而显得表情微妙。

  “为了小心起见,警方还是着手在捜寻他的下落了。”

  “不过,就算岩仓回到这村子来,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曾经是研究古书的学者,或许从中对教义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也可能有什么其他人所不知情的动机。”

  “你和你母亲一样,对狂信者这个可能性相当重视啊。我倒是认为须轻教义什么的,只是凶手的障眼法罢了……”

  “这只是可能性的一种。就现在的状况来说,天平朝哪一种说法倾斜都不好。比方说,对于为什么事到如今凶手又再次杀人这点,或许就能解释为凶手担心龙之首的坍方将引起龙的复活等等与教义相关的可能。这种情形下,蓬莱之琴已经烧毁,须轻大人该如何应付?这或许会是引起犯罪的导火线。这些可能性我都思考过,当然,都是些建立在想像上的假设而已。”

  “龙的复活是吗……我连想都没想过,也没看过哪些书里提过这样的内容。书中顶多提到因诅咒而引起的大难,连前人都没想到龙有可能复活吧。再说,从那件事之后,我们便决定将书库封锁起来了,毕竟再继续深人调查教义,也只会招来更多混乱,引起灾难而已。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认为当时你母亲提过的血缘理论,有可能成为杀人动机的缘故。”

  “这么说来,现在已经没有人在做与教义相关的研究了吗?”

  美影似乎很意外,对旬一说的话如此提出疑问。

  “是啊。我们决定到这一代只继承至今流传下来的书籍和仪式就好,这也是须轻大人强烈希望的。”

  旬一对妻子的称呼又回到“须轻大人”而须轻也接受了。

  “我认为,流传至今的东西既然会流传下来,一定有它的价值,而不被流传下来的东西也一定有它的原因。父亲和旬一也同意我的想法。”

  和刚才那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不同,纱菜子现在的发言不负须轻大人的身分,充满了威严。

  “我也知道村里弥漫着不再重视须轻的风潮,从过去种种看来,会变成这样毋宁是理所当然的。与其执着于教义,使我与村人渐行渐远,我更想做个在此当下受到村人信赖的须轻;好比说,能够渐渐地和村人轻松交谈,就是我的希望。当然,还是有很多保守的人,所以这个愿望也不是能轻易实现的,不过我认为须轻教的教义,必须是更加开放的存在。”

  静马心想,这的确很像是过去曾说希望从外面的世界支持琴折家的纱菜子会有的想法。

  “这么说来,你当年果然还是放弃到东京上大学的事了?”

  一边担心着会不会失礼,静马紧张地在一旁询问。不过须轻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用沉稳的声音说:

  “发生那起事件之后,上一任须轻被人视为百年难得一见的鬼女,再加上大难可能来临,我没有办法抛弃这个家离开。再说……我也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了。”

  须轻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寂寞。她曾经身为替身的人生,从十八年前起终于不再是替身了。如果那不是三姊妹的牺牲所换来的结果,实在是值得开心的事。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静马感到很后悔。然而须轻大人却体谅静马地说道:

  “再说,我有句一陪着我。他辞去刑警的工作,一直支撑着我。”

  这么说着,须轻又瞥了旬一一眼。没想到妻子会突然这么说的句一想装作面无表情,却反而显得滑稽。

  过了一会,旬一转向美影,以略为严肃的口吻说:

  “从前,我曾说你母亲是沽名钓誉的外行人,还说了很多瞧不起她的话,在这里我要为此致歉,毕竟以结果来说,在别人眼中我也是为了娶内人才来这里的。我知道家里还是有人对你们不友善,我本身在龙之渊时也还半信半疑,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请你们逮捕凶手吧,我会保障你在这里的行动自由。”

  静马认识的那个旬一,是个不会掩饰自己、表里如一的人。他现在说的话,想必也是真诚无伪的。

  “谢谢您。为了洗清母亲的污名,我一定会揪出凶手……因此我有一个请求。就算不是马上也没关系,但可否让我自由査阅书库里的书籍呢?”

  尽管旬一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和须轻对望了一眼后,他便坚定地点点头说:“没问题。”

  *

  穿过穿廊来到主屋后门时,美影提议“去小社遗址看看吧”那里已经没有建筑物了,不过她好像还是想去看看。

  因为没有理由反对,静马便一起换了鞋子走进庭院。和以前不同,换穿的室外鞋已经没有特别规定了。在须轻大人的授意下,每个月会邀请村民来庭院里举行茶会,为免让村民感到不方便,便废除了换穿鞋的规定。不过,村民只能进到池子周围,御社所在地的沙洲还是禁止外人进出的。那里或许是须轻教的最后圣地吧。

  时节和当时相同,庭院里的景色几乎未曾改变。当然御社也经过翻新,而且小社也不在了。宅邸和庭院间的篱笆墙,也在五年前改建成现在的灰泥瓦墙。建筑后方静谧的山景依然如昔,池中的鲤鱼或许已经不是当年那一批,但仍和当时一样活蹦乱跳。

  池子的西侧,也是过去小社的所在地上,交错着种了好几棵茶花树和朴树、梓树。在这些树木围绕之下,一块约莫土俵大小的草地中央,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高约两公尺,形状如将棋的棋子般细长,将近顶端的位置刻着琴折家的琴形家徽。静马试着绕石碑一圈观看,不过正面和背面都没有碑文,或许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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