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
粟津说着,带领她到水边,静马则留在原地。就算再怎么习惯这种场景,直接面对头颅还是令人不免犹豫。旬一也说“我刚才已经见过了”和静马一起留在原地;不过,那很明显是他的借口,因为当美影他们一走远,他马上对静马开口:
“种田先生,你认为那女孩和御陵美影拥有同样的才能吗?”
用水边的美影听不见的声音,旬一这么问着。在他的语气中带着剌。
“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她,所以并不清楚。要是你怀疑她的能力,为什么要允许她加入办案呢?”
“要是能抓到杀死女儿的凶手,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尝试。你也该有孩子了,应该懂我的心情吧?”
“很遗憾,我还是单身。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相信她了吧。”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要是她的看法和警方差太多,会影响到刑警们的印象。那种会让警方提不起劲办案的事,我想尽量避免。”
这说法实在太自私,连静马都火大了。
“原来从前你也曾因为对被害人的印象不好,就不好好办案啰?”
“不,绝对没这回事!”
旬一那双鹿般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只见他一边否定,一边又语带遗憾地补上一句:“只是,确实也有这样的同僚就是了。”
“不然,你大可以私底下贿赂他们,提高他们的好印象啊?反正你是琴折家的当家,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静马冷冷地丢下这一句。旬一自觉失言,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不愉快的气氛持续了一阵子之后,美影和粟津也结束检査回来了。
“大致上都看过一遍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语气依然悠哉的粟津这么问着。旬一也低声说:
“你的母亲可是光看过现场,就掌握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了喔。实在是相当高明啊。”
他话中有话的挖苦,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希望美影失败似的,也不管她才只看过尸体,现在又是无法好好检视现场的夜晚。
静马按捺不住,正想抗议的时候,美影彷佛像要对抗周遭压力般地开口了:
“杀人手法和十八年前相同,是被人先殴打后脑,再以绳索状的凶器勒毙,最后用柴刀类的工具砍下头颅。这点刑警先生们应该也很清楚。只是……这里头有两个说不通的地方。”
美影充满自信的声音,令人不禁想起她的母亲。
“喔,有两个是吗?”
“一个是留在脖子上的勒痕,围绕着脖子整整一圈。”
“那不是很正常吗?被勒毙的尸体,多半都有这样的痕迹。”
“如果死者没有围围巾的话,确实是如此。然而现场却留下被害者围过的围巾,就掉落在尸体旁。”
“的确如你所说,若由围巾上勒杀的话,不会留下这么清楚的痕迹。可是我认为那只是凶手在勒毙死者时,嫌围巾碍事而取下而已吧。”
“当然有可能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此一来,就产生另一个新的难以解释之处:照理说,凶手应该会在击昏雪菜小姐之后立刻勒毙,那么围巾在尸体旁,就表示这里是杀害的第一现场。相反地,若连着围巾一起勒毙,要斩首时可能因为场地不够大而移动了遗体,也就是说不排除杀害时的第一现场可能在别的地方。书包里的行动电话被凶手取走,只要案发后一直在凶手手中,就无法提供任何案发现场的相关线索。”
一手拿着扇子,美影滔滔不绝地说着。相对地,粟津则是一脸不明白的表情,皱着眉头说:“我听得不是很懂,但你应该是想表达被害人就是在此地被殴打的吧?可是,这又有什么难以解释了?”
“是。请看,被害人是朝西倒下的。凶手既然是瞄准她的后脑殴打,自然凶手当时也是面向西边的。可是,昨天我也有来这里,因为天气晴朗,我还记得四点二十分左右,这里的夕照非常刺眼。而今天也一样是个大晴天。为什么凶手的犯行如此谨慎,却偏偏要选择逆光的恶劣环境下手呢?”
静马也领教过这里的剌眼夕照。龙之渊西侧有悬崖遮蔽,虽然看不到日落,但日落前的那段时间,剌眼的阳光还是会透过树叶间隙,晒得人心烦意乱。
“原来如此。关于夕照的事,明天我们再做一次确认吧。话说回来,为什么凶手要选择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手呢?你已经有答案了吗?”
“还不能说。因为充其量只是个假设而已。”
美影的拒绝,干脆得叫人错愕,刑警也不多加追问了。
“那,另一件说不通的事是什么?”
“被害人右手腕上的手表,表面上下颠倒了。”
石场刑警匆匆忙忙地跑到遗体旁,抬起手腕确认。
“是真的。十二点位置在内侧,表面上下颠倒。”
“……换句话说,手表是凶手帮她戴上的吗?”
脑筋动得快的粟津这么问道。
“恐怕是这样没错。因为戴手表是习惯动作,不大可能系错表带。再说,就算系错了,只要看一次手表就会发现;若是上学途中遇害还有可能,都已经是放学时间了,未免太不自然。”
“雪菜每天都戴了手表才去上学的。”
旬一激动地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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